颜航只要稍稍回头就能看到他,看到虞浅在他身边。
各色的街景,各异的路人在他眼前不断闪过,有些人看到两个男人这么在街上手牵着手神经病一样的跑,会偶尔停下来行一场注目礼,颜航压根没搭理。
他好像一口气跑过了过去六年的光阴,走过的路坎坎坷坷,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头也不再回一次,而前方的路平直坦荡,一路鲜花盛放。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心里始终握着虞浅的手,怎么样都不会放开,只要有这个人始终在他身边,颜小航就牢牢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全部未来。
颜航一直都觉得他不是个多有出息的人,当谈起所谓愿望,他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要成大功,发大财,他觉得那些太远了,够不着,虚无缥缈,跟零零碎碎的生活很矛盾,所以他不做那些白日梦。
他就要一个幸福踏实的家,跟他最爱的男朋友永远在一起,什么都知足了。
这就是他的未来,是他从此以后没有任何牵挂忧虑的幸福未来。
颜小航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终于累了,他就干干脆脆地停下脚步,唰得转身回头,虞浅没反应过来,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他怀里。
“信不信我躺地上讹你。”虞浅靠在他怀里喘着粗气。
“跑起来的感觉怎么样?”颜航也不嫌热,抱着他的老男人问,“感受到你当初在校门口羡慕我每天跑来跑去的那个劲儿了没?”
“很好,让我年轻了十岁。”虞浅把长发甩到肩膀后,撩起额前的发丝露出额头,无奈地扫了眼颜航,“你把我累死得了,撒欢儿的小野狗。”
颜航没搭理他,目光始终在他运动后红润的脸上,唇边漾着散不去的笑意。
“猜我现在想干嘛?”他问。
“抱我。”虞浅叹了口气,“然后啃我一口,再埋在我脖子上撒个娇。”
“牛逼。”颜航真心夸了一句,照着老男人的说法,一样样全都做了一遍,最后下巴搭在他颈窝里时,欢快地哼了一声。
“诺贝尔颜小航奖也不是白得的。”虞浅笑了笑,同样搂过颜航的腰,靠在他的宽肩上平复呼吸。
“你再猜我现在想说什么?”颜航把他搂得更紧。
“说你爱我。”虞浅手臂勾着他的腰,心跳相贴,“不用说了颜小航,我知道的特别清楚,从很久以前就知道。”
“聪明的老狐狸。”颜航笑容满足,“我真的爱你,这事儿你永远也别忘。”
被颜航结实的拥抱搂在怀中,听着少年在他耳边喘息起伏呼吸,感受着年轻十岁的活力和激情,共同分享着同一份快乐和幸福。
虞浅微微仰起脸,视线越过颜航的肩膀,望了望头顶属于台东市的一片晴空。
他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有点惊讶,一晃眼,现在已经到了九月,而且过去的一周里,多雨湿润的台东居然一场雨都没有下,迎面的风吹得脸上的皮肤微微发紧,证明它的干爽。
在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的身后,台东这场漫长的雨季已经悄无声息地结束。
虞浅有些恍惚,住在九堡铺的那些岁岁年年里,他曾经以为台东的雨季没有尽头,以为九堡铺那扇西窗之外一夜一夜的敲窗雨声永远不会停歇,他也永远不能安安静静,没有头疼,没有忧虑的睡一次好觉。
但现在,他都不记得上一回失眠是什么时候,每天躺在颜航怀里,睡得安安稳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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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视线,分开些距离,看着面前抱着他不撒手的,他的十九岁男朋友。
依然帅得很嚣张,颜小航。
头顶一片树影正好被风吹得晃了晃,点点阳光洒落,在少年张扬俊朗却深情无比的一双眼尾留下细碎晶莹的流光。
台东市地处低纬,临海临河,水系四通八达,这里的气候潮湿闷热,在这个从来没有秋和冬的城市里,雨季漫长,大大小小的雨一场接着一场,每年的九十月份才会短暂停止,然而翻过年来,清明之前,又会再次开始新一轮的落雨时节。
不过对现在的颜航和虞浅来说,雨水来或不来好像已经无所谓了,他们俩所有放得下的,放不下的过往都已经永远留在这一场雨季的末尾,再无遗憾,只剩下一身轻松幸福。
等到下一场雨季来临,爱意随春夏潮湿再度蔓延枕席之上,彼时西窗有雨,一夜好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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