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雪反应迅速立刻恢复了脸色,直截了当的说道:“太子殿下为何这样看我?我连她是谁可都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样怀疑妾身,可太让人心寒了。”
北堂靖一开始只以为曾经她们是相爱的,感情都是后天培养,或许曾经相爱过,自己失忆过后才会毫无心动之感,可他渐渐发现了,无论失忆与否,无论阮明雪再怎么楚楚动人,容貌姣好,他看见了心头都是毫无悸动,直觉判断,自己或许从未爱过此人,一直以来不过强忍着,无视她成天围在身边,无视她的存在便是,而阮明雪又何尝不是惺惺作态,他岂会看不出——故而,什么心不心寒,他从未在乎过。
北堂靖眼眸微垂,盯着杯中茶叶沉沉浮浮,淡声中透露着几分讥讽,道:“若你妄图掩人耳目,处心积虑去掳走一个女囚,可是让本宫心寒。”
阮明雪的心猛的一提,只觉得越来越坐立难安,心口的气愣是没处可撒,好一个憋屈!难不成自己这就要被揭穿了?
巧言令色的露出笑容,替人斟茶,道:“太子殿下也会说笑了,好端端的,我去掳走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做什么?有什么用?”无意间,柔软的指腹扫着人青筋分明的手背,明晃晃的调戏,“何况,妾身是最最不希望太子殿下心寒的。”
北堂靖面色微微沉了下去,猛抽出手躲开她的动作,哪里是夫妻,这位殿下就差护住自己的衣服对她说一句“自重”了。
“不认识?”
“不认识。”
北堂靖记忆模糊,却直觉阮明雪和那人有着莫大的渊源,虽然已经确认了就是阮明雪掳走的人,仍不免多问几句,想要了解一些失忆之前的事:“或许你认识她。”
阮明雪冷汗直流,神色略微惊恐,不解风情就罢了,这人说起话来也好生折磨人,轻飘飘的倒是吓人的很,她不免心虚,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妾身真的不知……”她强作镇定,开口时竟然有些结巴了,磕磕绊绊道:“殿……殿下。”
“何事?”
阮明雪试图试探一下他,看看此人是否真的记起过往来,苍白的脸恢复几分血色,立刻换上动人的柔媚笑容,凤眼中轻轻荡漾着光芒一般,娇声问:“殿下可还记得妾身曾经在何处与你相遇?”口中还碎碎的念叨着外面的花开的正好。
北堂靖被她横插进来的话题撞的愣了愣,被人问起,他开始费力的思索,神色有几分茫然无措。想了好久,终是从那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找不到什么来,因为记忆中根本想不起来这个阮明雪。
看着阮明雪满面含羞的娇怯模样,小女儿神色真是煞有介事,他还真怀疑起来曾有什么海枯石烂的患难真情了。
反倒换成他磕巴了,试探问道:“御……御花园?”
北堂靖非但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宁直不弯的人,说不记得就不记得,阮明雪见他显而易见的迷茫无措,用力回忆的模样便明白了,这人根本没有恢复记忆。方才还真是有惊无险,险些自己先把自己吓死,最近神经太过紧绷,不小心便草木皆兵了,委实过分。
略微的试探后,阮明雪似乎终于放心了,无声的呼了一口气,真正的放心下来带了笑容,不想提醒这些无意义之事,索性娇嗔一声“殿下”也就罢了。
不过,北堂靖到底和她心性不同,正当阮明雪心中放松时,背后突然传来他毫无波澜的一声:“你在和我兜什么圈子?”
阮明雪被这一波三折折腾怕了,几乎是垮下脸来,俏丽面容上再也挂不住笑意了,颤声道:“殿下……您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吗?”男子眼睫微垂,静静喝下最后一口茶,优雅的动作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似乎根本没打算解释,冷淡的话语中隐隐带来压迫感,“何须多言呢?今日我心情算好的,已经给足了你耐心,你何为迟迟不拾阶而下?”
阮明雪脸色难看之极,只能颓败的低声道:“殿下请随我来。”
地牢中,空无一人。
“人呢?”
她轻声开口,竟让几个丫鬟齐刷刷跪了下去,浑身发颤涕泪齐流。
“我倒是要问你,人呢?”北堂靖面色阴郁,骤然开口。
“殿下……您听我解释,妾身真的不是存心耍您,她明明……明明之前还在这儿的!都是几个下人看管不力,她带着伤,跑不了多远的,我这就派人去找她,殿下……殿下!!”
听到那句“带着伤”,北堂靖眉宇阴霾一片,冷哼一声甩了袖子,恼火离去,道:“看来你还是不懂的拾阶而下。”
北堂靖垂眸,却是寒气逼人,犹如冷风过境。阮明雪悄悄一撇,掩下眼中毒辣。
好半天,她才问了一句:“人呢?”
几个丫鬟跪成一排,哆嗦个不停,怯生生道:“卖……卖了……”
“卖了?!”阮明雪猛地回过身来,狂风骤雨般突然爆发,上前一步就抽了那答话的侍女一个耳光,清脆作响,那丫鬟惨叫一声立刻倒在一旁,捂着脸颊,脸瞬间高高肿起,口涎挂在嘴边,力度之大可想而知。
“卖了!卖了!我让你卖了!你们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来多辛苦,只想让太子殿下相信我,喜欢我?!你们知不知道?!结果就被你们这几个废物砸了锅!我让你们办事不利,废物,饭桶!!”阮明雪不够泄愤般专挑她一人猛踹不止,踹的那人几乎失去了意识,其他几个人呜呜咽咽竟然不敢出声。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竟然敢自己做主了,真是长本事了。”
冷冷的目光透露出肃杀之意,扫视几人。她几乎发疯,处心积虑的结果,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生生溜走了。
“来人!”
“拉出去杖毙,都是养的白眼狼!”阮明雪眸子低垂,阴郁之色溢满,嘴角不露声色地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