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引弟,不正是当年的自己、当年的虎头么。
虎头反应更大,张臂抱住了引弟,边揉着后者的小脑袋边红着眼睛道:“谁说先生要走了?先生不走,阿姐此来”
说到此处,虎头忽然灵光一现,朝姐姐咧嘴一笑,对引弟道:“先生的阿姐此来,是为了资助咱们学堂,引弟不信的话,亲口问问!”
引弟闻言,转头看向猫儿,小声道:“大姐姐,先生说的是真的么?”
是不是真的,猫儿为了不让虎头失信,也得说是真的,不由笑着回道:“你们小赵先生所言,千真万确。以后,你们的午饭,姐姐包了。每日都吃到肉,好不好?”
“哇!”
“谢大娘子!”
“谢小赵先生姐姐”
祠堂内,参差不齐的稚嫩童声响成一片。
“好一个小赵先生,打秋风打到你阿姐头上了。”
饭后,虎头作为半个东道,带着阿姐和蔡婳随意在村内转了转,小满等女卫,远远坠在后头。
一出祠堂,今日被猫儿借簪献佛了的蔡婳,便以讥诮口吻说了虎头一句。
确实,方才那情形,虎头借引弟之口说出了‘阿姐资助’,猫儿怎都得表示表示。
虎头却像是完全听不出蔡婳在阴阳怪气,反而嘿嘿一笑,伸臂挽上了蔡婳的胳膊,“婳姐姐,咱家都知晓您面冷心热,如今阿姐已许诺包下学堂午饭,婳姐姐不如包了我们学堂的四季常服吧!过几日,我写封信请阿瑜姐姐派人来采访一番,日后在蔡州五日谈、淮报等报纸上为婳姐姐宣扬一番。出资助教,好事呀!也好稍稍修补婳姐姐和士林之间紧张的关系”
“哎哟哟,皇后娘娘听听,相宜这哪是来找我讨钱呀,简直是处处为我着想呀!可算是有你们姐妹俩了,轮番来打老娘秋风,还得让老娘说声谢?”
蔡婳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可言语间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
猫儿不禁失笑,随后却十分意外的看向了虎头她自是能清晰感受到虎头的变化,就如方才那赖皮的法子,便不像是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
事。
不过,猫儿久在陈初身边,耳濡目染下也知晓,谦谦君子是做不来大事的,有时,必须有点死皮赖脸的执拗劲儿。
可但凡有她和陈初在,虎头实没必要走一条这样的路。
面对阿姐疑惑的目光,虎头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缓缓道:“引弟是家中长姐,她下头还有三个妹妹,分别叫招弟、请弟、求弟。”
“噗嗤~”蔡婳笑出声来,只道:“她爹爹执念挺深。”
蔡婳自己本就有些重男轻女,倒也不觉着有甚,只当一桩趣事来听。
可虎头却没有笑,继续道:“可能他家命中无子吧,引弟的娘亲去年怀了第五胎,分娩时血崩,和腹中胎儿一起没了。至此,引弟成了家中年龄最大的女子我们学堂八月开课前,她每日天不亮便要先村外道路上捡肥田牲粪,上午打柴,下午为马员外放羊,但凡有些时间便要照顾妹妹。”
听到此处,蔡婳已皱眉疑惑道:“这般情况下,她父亲怎会愿意让她来学堂读书?”
八月的小女孩,已被父亲当成半个劳力使用了,能想象到,确实不会轻易让她来学堂浪费时间。
虎头顿了一顿,似乎是想起了当初说服引弟父亲时的种种困难,但她却未将那些经历讲出来,只轻松道:“是费了很大工夫八月时,她父亲曾想将她卖给马员外。我以陛下颁布新律,贩卖人口会砍头,吓唬住了他。”
贩卖人口砍头,自然是假话。
说起这个,虎头自己岔开了话题,叹了一声道:“当初在学校时,课堂上曾开过一场辩论,便是关于人口买卖的问题。彼时,我坚决反对。可近来,却改了想法”
“哦?”蔡婳嘴角噙笑,示意虎头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