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吏商贾下意识的靠紧了一些。
俄顷,陈初带着长子和大宝剑大步迈入堂内,见堂内熙攘,不由呵呵一笑,“颍州‘贤良’,尽在于此了?”
短短几个字,却有一股明显的讥讽之意。
廖思义和郭韬儿对视一眼,最终由后者硬着头皮问道:“陈兄弟,贵军今早为何占了颍州四门,这有些不合适吧?”
陈初左右扫量一眼,毛蛋很机灵的搬了张椅子放在节堂正中的位置,陈初大喇喇坐了,这才道:“昨日郭兄难道没看到圣上旨意?如今淮北糜烂,朝廷亟待平息贼乱,许我自专。”
郭韬儿不由一凛,再不敢说话。
旨意中,写明了平贼期间,陈初在淮北四府有调动军士、任免军将、杀人之权。
廖思义却心里一松,陈初的自专之权管的了军将,却管不了他们文官。
反倒陈初主动提起这件事,说明他没有反意。
想清这些,一直躲在郭韬儿身后的廖思义有了底气,越众而出道:“陈都统,你们军将之间的事,暂且不说。本官只问将军,为何使你部军士围了府库粮仓?”
聚在此处的商贾也看出来了,陈初仍是大齐的一份子。
既然你没反,那么就得尊重当下的游戏规则。你们军头抢百姓,我们不管,但怎能抢我们的粮铺?不知道我们背后各家的跟脚么!
眼下既有了廖思义的带头,几家粮铺的管事纷纷叫嚷质问起来。
“将军占了我家粮铺又该作何解释!”
“对!我阎家世代耕读,行善乡里,陈将军平白无故占了我家产业,是欺我阎家良善么!”
一时间,官吏帮腔,商贾纷嚷,群起而攻之,颇有些千夫所指的架势。
陈初却稳坐在节堂正中,翘着二郎腿。
眼见语言攻击不起效果,众人不禁又看向了吴德高。
在场之人,数他吴家势大,吴德高也把自己当成了压轴的大人物。
待旁人七嘴八舌输出完,他才背手上前,皮里阳秋笑道:“陈将军好大的官威,今日在此的诸多乡贤,哪位不是德高望重之辈。我等虽已年迈,却也并非任人鱼肉之家,将军若想打我们的主意,怕是想岔了。年轻人贪吃,却也要小心被硬骨头崩掉了大牙!”
这话已经说话的相当直白,有了吴德高发话,其余几家粮铺东家、管事重新集聚了气势,纷纷向陈初横眉冷队。
可这番话却对陈初没起任何效果,只听他慢慢道:“我来此,并非与你们商议,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即日起,颍州城全城军管,所有粮食归我军统一调配。郭都统,率你部打扫街巷、清运城中垃圾,三日内,将城中垃圾全数外运。
廖知府,你带人统计城中人口,造册后依照成人每日三升粮、孩童二升粮的份额供应,直至乱军彻底平息!你若做不来,我的人来做”
“。”
“。”
廖思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初你一个临府军头,却把我堂堂一府主官当作属下一般支使!
郭韬儿心知形势比人强,倒是有心配合一下,可看见堂内颍州诸人,人人带怒,赶紧低头闭嘴不语。
最生气的,自然要数以吴德高为首的各家粮铺东主、管事。
结合陈初先封府库、粮铺,又说出全城按人头配给口粮,他们总算明白了。这都统是要拿他们的粮食,分发给城中百姓啊!
他们如何肯依!
他们可算着账呢,如今颍州地界,粮食大多在他们手里。
闭城月余,城中贫户已卖儿卖女换取口粮,但这帮穷鬼身上能搜刮的油水毕竟有限。
那些小有积蓄的中户,城内有宅、城外有田,这一部分人才是肥肉。
此时眼见中户们也即将支撑不下去,马上就到了吴德高们挥镰割韭菜的丰收时机,陈初却横插了一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