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出城,就是为了查看这些庄子。
巳时末。
几人抵达离城十二里远霞溪村。
霞溪村有户一百三十余,口五百五十余。
已是当下难得的大村。
不过村内状况比起当年鹭留圩还远远不如,秋雨浸润下,道路泥泞,路旁的人畜农家肥堆肥堆,被雨水浸透后淌出一道一道黄褐色液体。
腥臭扑鼻。
村民们对突然而至的陈初等外乡人,有着明显的抗拒和警惕。
连敲四五家的柴门,对方要么闭门不出,不做回应,要么隔们喊一句,“家中有女眷,不方便贵客进门。”
直至午时,才终于有户人家把陈初几人让进了院子。
院子正中有堂屋一间,只不过堂屋东侧已塌了半边。
漏风漏雨的堂屋西侧,一名老妪、一名农妇带着一对七八岁的儿女躲在屋角的简易灶台前。
好像是要吃饭了。
“敢问老丈如何称呼。”陈初打量了环境后问道。
“小老儿姓武”
武老汉把四名客人迎进堂屋西侧避雨。
如此一来,正准备吃饭的老妪和村妇只给一对孩童各盛了一碗,随后无处可躲的村妇低头看地,稍稍避嫌。
刘四两见灶上锅内是绿呼呼的葵菜羹,不由多看了几眼。
现下刚秋收不久,这武老汉家里恁早就断粮了?
想起当年他们鹭留圩冬春时节也是整日以此果腹啊,刘四两心中感慨不已。
不过,他这眼神却让武老汉误会了。
老汉佝着身子把锅内为数不多的葵菜羹刮干净,装了浅浅四碗,笑道:“几位贵客还没有吃饭吧,给,这菜羹虽不顶肚,但好歹能暖暖身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武老汉把老两口和儿媳的口食分给了几人。
刘四两和长子忙要推辞,却见陈初接了默默喝了一口。
两人迟疑片刻,才在武老汉的热情推让下接了碗。
葵菜羹自然说不上好吃,甚至连盐都没舍得多放。
吃了羹,陈初随意问起收成、田税等琐碎。
聊了一会,陈初指了指破了半边的堂屋,道:“老丈这屋子是刚塌不久么?”
“是啊,连日阴雨,浸透了土坯墙根,前夜东墙塌了,幸好没伤着人。”武老汉说起此事一脸庆幸。
“哦?那怎不修葺一下?家里的丁壮呢?”陈初见这家有儿女有媳妇,却不见青壮男子,不由问了一句。
方才还因土墙塌了没伤到人稍稍露出一丝喜悦的武老汉闻言,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幽幽叹了一回才道:“前年我儿被征进了神锐军,上月随军去往那。那。”
“桐山县?”
“嗯,是是,便是那桐山县这一去便再没了音讯,也不知还在不在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