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彦不由一愣。
心神竟有一丝激荡,随即用眼角余光瞄了二弟一眼,忙道:“这可不成,你的心意本官知晓。但你们辛辛苦苦在此挣钱不易,这胡饼本官不能收啊”
那妇人大着胆子将胡饼塞到陈景彦怀里,道:“县尊老爷可莫跟俺客气。现下俺家爷们在市场给人装卸,我在此支个小摊,一日也能挣百八十文哩。如今这日子好过了许多,也不见泼皮寻事、更无公人刁难。能有如今这日子,全赖县衙里各位老爷哩。
俺没读过书,却也知甚是好官,几张胡饼不值个甚钱,县尊今日说啥也得尝尝。”
近日,陈景彦时常来这十字坡,认出他的百姓不少,片刻后便围了一群人。
“陈县尊,伱就收了吧,俺这里有今日晨间刚摘的脆梨,县尊也捎几个尝尝。”
围观百姓中有一人从框中抓出几只青梨,不由分说也塞到了陈景彦怀里。
“不可,不可,乡亲们不可”陈景彦还在推脱。
左右摊贩却纷纷上前。
“县尊老爷,俺家的枣子你带一捧。”
“陈青天,这炊饼恁也得尝尝。”
“县尊大人,这杏干是我自己晒的。”
陈景彦登时被围在了中间,各色吃食特产不住从四面八方塞过来。
“谢谢过乡亲们厚爱,谢过”
早已习惯和光同尘、得过且过的陈景彦手忙脚乱,却蓦地鼻子一酸,声音颤了一颤。
被挤到人群外的陈景安,望着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中间的兄长,竟从心底生出一丝羡慕。
做官至此,方不负十年寒窗啊!
不远处,双目泛红的陈英俊一瞬不瞬地望着爹爹,此刻的陈景彦,在好大儿眼中无疑是伟岸、光辉的。
一旁的堂弟陈英朗也直勾勾盯着大伯,心中生出一份愧疚。以前,他觉得大伯学识不显,为人谨慎圆滑,暗自有些看不上呢。
今日来了这桐山县方得知,大伯才是天下官员楷模!
两人身后,陈景彦夫人谭氏女儿陈瑾瑜、陈景安夫人程氏,三人挽臂而立,表情各异。
程氏是吃惊,吃惊在家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哥,竟在治下得如此爱戴。
谭氏则笑的一脸温柔。
陈瑾瑜也在抿嘴轻笑。一对浅浅小酒窝悄然浮现。
“哥~”
“怎了?”陈英俊回头,见妹妹把自己的荷包递了过来。
“帮爹爹把钱给了各位乡亲。”
“他们怕是不会要吧。”
“不要也得给爹爹得来如此官声不易,我们做儿女的需时时帮他维护”
“哦,我知晓了。”
陈英俊没接妹妹的荷包,掏出一小耷货票,加入了‘混战’,与百姓们你推我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