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靖修瞪大双目,眼瞳涣散,嘴角挂着一抹鲜红的血液,气息奄奄。
百姓们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在一旁议论。
“爹!”
席承意啜泣着,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下:“我现在就去请大夫,我身上还有一些钱,一定能将你治好!”
原本他还兴高采烈。
能跟着爹娘一并离开,身上还有钱,往后便能过上安逸舒坦的日子,他也不用继续自责出卖席靖修。
谁成想,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爹和娘同时出事。
靖安侯府里的所有人远在宁古塔受苦,他又不可能跑宁古塔一并受罚,若是连爹爹都走了,往后的日子里只剩下他一人了。
“承……承意!”
席靖修望向他,动弹着唇却也只是勉强从口中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
席承意赶忙凑近想要听清楚,席靖修却没动静了,身下一滩鲜红的血液,血液还染红了席承意的衣裳。
“他只剩一口气了。”
蓦地,一道女声从后方传来。
顾时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冰冷的视线不悲不喜,情绪毫无波澜,并未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到。
席靖修也在此刻望向她,面色明显激动了几分,想起身却连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顾小姐!大家都说你懂医术,且医术高明,不知能否请您出手医治我爹?”
席承意想到什么般,跪在了她面前:“若是你不想救他那便救我娘,只要两人能活一个,对我来说就够了!”
春夏啧了啧嘴:“席靖修后脑勺着地,鲜血还不断地从他脑袋流出,你也不看看地上的血都流成什么样。
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席靖修,至于萧媚,那匹马从她身上踩过去的那一刻,她的五脏六腑恐怕都已经踩碎了,情况更糟糕。”
这番话无疑宣判了死刑。
席承意跌在了地上,呆呆地朝着萧媚所在的方向望去,泪水正在眼眶打转着。
顾时矜也在此刻俯身,靠在席靖修耳侧仅用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出声。
席靖修听到这样的话,瞪圆了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硬是起过了身。
阿运迅速挡在了顾时矜面前,以防他会忽而冲上来。
顾时矜笑着后退了两步,眉眼间却毫无笑意可言:“席靖修,你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
因果循环,这便是你的报应,被人抛弃背叛的滋味如何?”
“你……我要杀了你!”
席靖修怒目圆睁,回光反照般站了起来,可他这才刚起身,身子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席承意方才回过神,颤巍巍地伸手往他鼻下探去。
气息全无。
他彻底死了。
“将这两具尸首带走。”裴晏睨着眸,冲着身后的随从淡淡地吩咐着:“带走后丢去喂狼。”
席承意不由打了个哆嗦,当目光触及裴晏冰冷的眼神时硬是闭上了嘴,将想说的话咽下。
二皇子的手段如何,他有所耳闻。
若是忤逆被这位皇子的意愿,没准他的命也会一并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