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者白了一眼,用何三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就是要出手的黑货!”
“这家伙是收黑货的?要是跟着他搞不好能查到金钗的下落,最起码也能进黑市摸摸门道!”这一想法在何三脑袋里冒出,也不为露怯而尴尬,嘴上说道:“有是有,不过嘛……”
“你说价钱?那好商量,但是我得知道货是什么。”年少者端起羊汤大口喝着。
何三坐下,握刀的手丝毫不放松,“你先引路,我才给你看货。”
年少者心想何三这初入行的懵子也想利用自己,轻笑一声:“好吧,反正黄杆儿小爷我今日没有开张,看你顺眼,这笔生意我做了。”黄杆儿喝完羊汤,收好烟杆站起身,“还有,我的这饭钱你得一起结喽。”说罢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显得格外得意。
何三摸了摸下巴,“你先在这等我,要是一个时辰我不回来,这生意就算黄了。”说完掏出一小块碎银,先是在黄杆眼前晃了晃,示意这是饭钱,然后手臂抬起,看似无力地捏着碎银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脆响,这碎银竟被拍入桌面,只留出小小一角!
涂有木漆的桌面有一寸多厚,大多是柞木打造,木材纹理细密,质地坚硬,寻常人用尖刀猛扎都只能留下浅印,何况用的还是软质碎银拍入木中,这可不是光有刚猛劲道就能做到的!
何三这一手,是在告诉黄杆最好不要使什么花招。
黄杆儿心里一惊:这小子的绵劲功力这么深?!又掏出烟杆,嘴上却不屑轻哼:“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做我们这一行,讲信用不仅有客,还能活命,不讲信用的都去见阎罗王了!”说完,拿出烟丝又准备抽上几口,丝毫不在意何三的威胁。
何三心中盘算,觉得黄杆儿说的有几分道理,手里有黑货的,大多数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在那些人手中捞钱,无异于虎口拔牙,不讲信用可不行!
就在黄杆装烟丝的功夫,何三已经提刀出了食肆。
自何三自开丁宅后,丁冷山便招来那位绿衣丫鬟吩咐道:“萼雀,你把这封手信带给骆大人。”
萼雀接过手信躬着身退下。
丁冷山靠着木椅喃喃自语:“永靖啊永靖,不要怪我,是我找不到比思远更合适的人选了!”
萼雀出了丁宅,也不往骆宅方向走,而是钻入一股窄巷,在里面快步乱窜,这是防止被人盯上的举动,显然是经常为丁冷山送密信。没方向地走了大概半刻钟,萼雀看到一条死路便转了进去,贴着墙边紧紧盯着路口,像是有危险从路口那头潜伏过来,过了十几个弹指,路口没有任何动静,她才从怀中掏出密信,扫了两遍,记了个大概内容,把密信装好后放入怀中,一个低身纵跃,跳上了路墙,翻到了隔墙的院子里。
“这世道,连个女婢都如此厉害!”萼雀身影消失的一瞬间,一少年出现在路口,他双眼如寒霜秋水一般,剑眉高鼻,白面无须,身穿白青绸子,配上六尺身高,看上去风流无比,声音却尖细,竟是个阉人。
下午大多无人喝酒闲聊,“苔花居”内也只剩两人,这二人便是约好喝酒的陈二与丁铭。丁铭是丁冷山的二子,与丁枭的精壮高挑不同,丁铭矮了半尺,一身肥膘,穿着湛蓝金丝便装,戴着玉扳指和玛瑙戒指的手时不时的扶一下腰间柳叶刀刀柄,这刀柄两侧还镶着两颗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这身行头,略显浮夸。
“我说陈二,何三上我家到底什么事?也不事先和我说一身,我也有个把月没见他了。”丁铭声音略微沙哑粗厚,言语中是对何三的抱怨。
陈二刚要开口答话,就看见门口出现了何三的身影,眯嘴笑道:“喏,你自己问他。”说着,用下巴指向门口方向,示意丁铭转头。
丁铭侧头一看,“嚯!说曹操,曹操到啊!”
何三看到丁铭还在酒肆内,喜上眉梢,“我原本以为你们喝完酒已经散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你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