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在斗茶上见到程楚楚戴着帷帽,只能瞧着影影绰绰的风姿。如今且能细细赏着,果然是个妙人。小丫头似的阿月摸摸自己的脸颊,啧啧赞叹面前姑娘的丽颜。倒是干干净净的温婉极了,一点也不妖娆。肌肤也甚是娇嫩,眉眼有些倦容,却毫不遮掩她的美丽。
万分惊喜的贺兰月,还是上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庞,滑得跟块嫩豆腐一样,叫她十分羡慕。然而流连的动作还是很轻,毕竟她自觉是个做大事的人,怎会轻易忘记要做的事情呢?
做大事的人抄着手打量楚楚纤细的身段,丝毫没觉察到自己浑然一个耍流氓的色狼。她正思量着是把人拐带出去问话比较好呢?还是就地呢?虽然此地大概人多眼杂,又是胡一天的地盘,但他不至于白天也要沉溺温柔乡吧。关键是她想到自己貌似没啥功夫把人扛出去。
阿月快速地出手点了程楚楚的穴道,撩撩鞭子绑住那姑娘的腰跃上房梁。
费力地让程楚楚坐好后,贺兰月抹抹额上的汗也挨着坐好了。
美人被人一点穴道便醒了,凤眸瞪得大大的,不发一言地盯着阿月。
贺兰月被瞧得有些许不好意思,打了个招呼,挠着发梢疑惑道:“我没点你哑穴啊。难道不小心点着了。”仔细翻看,确实没有。
程楚楚眯着眼想起了,眼前的这号姑娘不正是前几日闯进胡一天胡老板的雅座里,随后胡老板还一路随出去的那个。倒是思绪挺单纯的。她略略拧了眉,有些可怜的样子:“姑娘这是作什么?不知楚楚哪里得罪了姑娘?”
“没有,没有。”答得飞快的姑娘双手都摆了摆,模样很滑稽,“我就是过来打听打听事情。”
程楚楚有些好笑地点点头,又轻声细语:“能否解开奴家的穴道?”
“那你不能跑啊。”贺兰月犹豫了一下,“我就问几件事情,真的。”
“这么高,奴家跑不了。”柔弱的美人眼神往下扫了扫,说得十分有道理。
贺兰月不加思忖,抻着手解开了,还扶了一把,让人家姑娘调整好了坐姿。继而抓了自己的发丝,四根手指在脸颊上弹动,“唔,你知道胡一天是谁吗?”
“胡爷?”程楚楚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瞧着贺兰月,只不过两眼,她便看出来了,这个姑娘压根不是什么思慕之情。“姑娘指的是什么?”
为难的贺兰月晓得自己不能随意透出宁彧哥哥,那应该问什么呢?她皱着眉,思量了不短时间,“花满楼是他的地盘吗?”
程楚楚怔了一会儿,立即恢复原本的神色,柔柔道:“好像是,嬷嬷没详细同奴家说过。”
咬着指尖的小丫头面上的表情更多了,似乎要皱成一团,“他说让我来花满楼找他的呀。”自动忽略了前次那句的商行,她才不笨,进了他的纯地盘,逃跑就不容易了。
程楚楚听了这话脸色依旧淡淡的,语气也很轻:“胡爷倒是和姑娘关系匪浅呢?”她眼睑稍微低垂着,投出些许阴影,让人看不出她眸光里是喜是悲,嘴角上扬地更高,是欢场里常见的皮笑肉不笑的风姿,“姑娘和爷有此等交情,怎么不直问爷,倒来问奴这个妇道人家?”
总不能据实以告的贺兰月嘿嘿地尬笑着,脑筋一转弯,不由地敬佩自己的机智,“自然是楚楚姑娘姿色过人,兼而在茗战时点评艳人,让人印象深刻。我更喜欢和既漂亮又聪慧的姐姐说说话。”
她觉得自己这恭维的话很有高度,不仅夸了程楚楚那副众人皆知的容貌,还认可了姑娘的才智,又趁机套了些近乎,拉近了关系。真是可圈可点的行为,她不禁流露出自豪之情,笑得很灿烂。
程楚楚打小走的夜路都比旁人多,当然也就不把贺兰月的这番话放在心里掂量了。不过,既然是爷要找的人,不动声色地留下,倒是能讨得爷的欢心。估摸着距离胡一天每天都来的时辰还有一些距离,她便假意十分认同阿月的言辞,脸上还晕起了些潮红,像是听了赞美害羞似的,点着头腼腆说道:“如此,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