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山给素平生打了一个电话,约在他学校旁边的一间咖啡店。
“所以我猜你有逮捕他,但是有审讯出什么吗?”素平生率先问道。
“呃,抱歉,我无可奉告。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易安。”杜远山回答道。
素平生疑惑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作为一名经验老道的刑警,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
“易安半个月前已经成年了,对不起素老师,请问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对自己的学生有一种未成年的错觉?你是因为他年轻而不相信他的话吗?”
“好了杜警官,我们这样争论是没有意义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好的,易安前天去见了他的一个同学,并且跟我讲了一些事情,这件事我要讲给你听,在此之前,我要给你看个东西,易安寄过来的,他要你看一下。”杜远山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两半吊坠。
素平生接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原本应该是整个的吊坠,且外表像鹅卵石一般光滑,裂开两半的界面像是在闪烁,上面映出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素平生问道。
“这个故事并不长,我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的。”杜远山喝了一口咖啡,开始讲易安的从苏木木那里听来的故事。
素平生感觉很奇怪,虽然自己跟杜远山并没有接触很长时间,但是他明确而清晰的知道杜远山是一个理性成熟的人,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凶杀案,不掺杂一丝自己的情感,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违和。
“就是这样,老实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易安这么在意你,或许你只是在当作一个故事在听。”
素平生联想到易安那兴奋而好奇的脸,嘴里谈论着什么潜意识超能力,不免得低下头一声冷笑,而这都被杜远山看在了眼里。
“好吧,所以你们要继续以这个会议为线索开始调查了吗?”素平生把那只吊坠递了回去。
“或许吧。”杜远山接过吊坠,他并不想回答素平生,开始敷衍道。
“杜警官,其实我现在也稍微了解了一些,但是我认为作为一个正常人,像我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你难道真的要去调查这个东西吗?不管怎么样过好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这太荒谬了,不过就算他真的有一个被遗忘的人又能怎么样?值得用自己一生最重要的机会去赌吗?抱歉,我无法理解。”
杜远山点了点头:“没错,这件事确实对于常人来看是很难相信。”
“那你呢?你就这么相信易安吗?”
“我相信,”杜远山几乎毫不犹豫:“我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我无比信任易安。”
“可以告诉我那件事吗,或许我也会对彼此增加一些信任。”
杜远山摇了摇头,素平生见状也没在追问。两人就这样坐了一会,喝掉剩下的咖啡后,便各自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给我讲这个故事呢?下班回家的路上,素平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实际上易安本身并不值得自己信任,可是一想到杜远山如此坚定地相信他,那种感觉让自己纠缠不清,他们说的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联系呢?就算我帮忙又能帮到什么呢?好吧,这其实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或许等易安回来可以约下他,问问看他究竟要自己帮他什么忙,如果真的能帮他解决这个心魔,或许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过还是更加好奇什么事件让杜远山如此坚定……想了很多,素平生感觉脑子很乱,不过那只吊坠,当时看感觉很普通,但是上面映出的自己的影像时不时就会浮现在眼前,这让素平生不禁好奇,吊坠究竟是什么材质的……
杜远山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了。那场会议仍是找不到一点头绪,而易安所说的剩下的十一个人更是毫无线索。按道理这种聚会应该会在官方授权下有所记录,可是根据易安提供的时间地点根本找不到符合条件的承办方,而所谓的举办地小学,事实上他们隔壁市根本没有这样一间学校,这个事件如果是纯粹私人承办的,那么寻找就会变得及其困难……杜远山洗了个澡,准备睡觉了。他回想易安讲的故事,反问自己,要相信吗?没错,自己像是在陪着易安疯闹。“被世上所有人遗忘之人”真的有这种人吗?杜远山不确定,但是他相信易安。“你就这么相信易安吗?”其实所谓的那个事件,杜远山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确定曾发生过什么,是易安改变了他,那是或许是他不愿意回忆的,于是才记不清,不过不重要了。杜远山忽然想起那个吊坠,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设计,而且那断面竟然能够像镜子一样映出人脸,很奇怪。
失忆了吗?易安真的不记得了吗?看上去不像是装的。不得不说,苏木木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真正失忆的人,自己确实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了,易安从那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但是又没有那么奇怪,现在她知道了,或许是因为失去那部分记忆的原因,可是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呢?经过那天的谈话,或许跟那场会议有关,没错,就是最后那一轮最终测验,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或许这十二个人都消失了这部分记忆!这有点可怕了,可是易安似乎正在回忆,这让苏木木很好奇,她掏出手机打算告诉易安自己也想帮忙调查,一看已经十二点钟了,那就明天再说吧。这时她忽然想起吊坠映出自己的脸,或许是断面的缘故,看上去里面的自己好像要说些什么。
易安躺在回去火车的卧铺上,听窗外列车滑过铁轨轰隆轰隆的声音,此时已经午夜了,仍能听见列车内有人在窃窃私语,以及时远时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