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桂娥打出一张牌,满脸真诚道:“牛主任,要不今天的牌就打到这里,早上王旺才说,纪委书记郭胜利要来,让我们工作积极点,要是让郭书记知道咱们在搓麻将,对大家都不好是吧!”
牛萍看向小王和小廖,两人兴奋地点着头,就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这么重磅的消息,压在她们心里,如果不找几个人说出去,肯定得憋死。
同样憋在心里难受的还有六姐,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六哥忍了她一晚上,天亮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六姐,“你这一晚上,想哪个男人呢,把我弄醒十几次。”
六姐掐了一把六哥的肥腰,“你一晚上醒了十几次,也没看到你表现表现。”
“什么情况?不会是想着和哪个男人做好事吧!”
两人闹了几句,六姐趴在枕头边,一本正经地把昨晚听来的消息,讲了一遍,六哥一下坐起来,“你这么说可麻烦了,罗新民那个王八蛋在咱们店里挂了五万多块钱的账,万一他被抓进去了,那五万多不就打水漂了!还有那个刘玉书,也挂了两万多,咱们得赶紧要账去。”
“对哈,我还得跟我哥说一下,听说罗新民从他那里赊了不少酒,赶紧的,赶紧的起床,要钱去。”六姐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他家兄弟姐妹在大坪乡经营着各种买卖,罗新民当书记时,多多少少在他们店里挂了账。
忙了一晚上的罗新民,天快亮时才回到别墅,倒在床上就睡,迷迷瞪瞪中,接了二十多个催债的电话。
这些人催债态度极其恶劣,上来就威胁,弄得他实在是没法睡。让他不理解的是,这些人怎么都集中在同一时间催债,难道老子今天不给钱,就会脱离地球吗?
恼火之下,干脆关了手机,喝了两粒安眠药,接着再睡。
他这一关机,事态就失控了,再找他催账的人发现电话打不通了,于是各种猜疑满天飞,结合从六姐那里听来的消息,大多数人认为,罗新民跑路了。
不少人慌了,他们到处找认识罗新民的人打听,也有人开始琢磨拿罗新民的财产抵债。
王继涛是中午才觉得不对劲的,作为乡政府紧跟罗新民的马仔,上午有几个电话向他打听罗新民的消息,中午吃饭的十几分钟里,居然接到五个找罗新民的电话,他觉得挺奇怪。
回到办公室,他刚准备休息,接到王大头的电话,里面传来王大头焦急的声音,“王主任,知道罗新民在哪里没?”
“不知道!”王继涛说完,准备挂电话。
“王主任,你别挂电话,我知道你跟罗新民关系好!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兄弟?”电话那头,王大头差点哭了。
王继涛皱起眉头,“王大头,什么情况,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找罗新民?”
“王主任,罗新民那个王八蛋跑路了!”
“胡说,罗新民好好的,怎么会跑路?”
“你还不知道呀,省公安厅扫黑除恶派人来大坪乡了,罗新民就是黑社会保护伞,大坪六鬼知道不,大前天不是被抓了吗?”
王继涛不停地摇头,“你们胡说八道,省公安厅哪有派人下来,我怎么不知道?”
“哎哟,王主任,省公安厅这次是秘密派人来的,就是那个冷雨和王妍,你想想,自从这两人来了大坪乡,出了多少事?”
王大头的话,把本就胆小的王继涛的瞌睡全擂跑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难怪王妍昨天敢那么牛逼怂郭胜利,今天冷雨那么嚣张与自已对着搞,原来他俩是省公安厅来的。
“王主任,你一定得告诉我,罗新民在哪里,他还欠我八十多万,这可是我这几年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隔着手机,他都能感受到王大头的焦急。
王继涛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哪有心思管别人的事,罗新民还欠自已十万元呢,当时罗新民说是帮他投资,每年有一万五的利息,收了两年利息三万元,如果罗新民跑了,自已白白亏了七万。
他试着拨打罗新民的手机,传来的是机器人甜美的声音。
冷雨按信访材料上的地址,找到了山背湾异地扶贫搬迁点,新建的山背湾村离牛王村村部一公里多远,一排建了十二栋两层的小楼,外观看起来不错,贴了白瓷砖。
冷雨看向第一家的门牌号,是山背湾一号,他记得,这家家主叫谭秋生,冷雨用力地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门没闩,推就行了。”
冷雨用力一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借着门口透进的光线,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躺在正屋的凉床上,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水杯和两盒药。
“老大爷,这里是谭秋生家吧?”
看到有不认识的外人,老人挣扎着,慢慢坐起来,语气中充满着戒备,“你是干什么的?”
冷雨打量房子里面的情况,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内墙全是砖头,地面也是坑坑洼洼,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更看不到一样电器。
“我是乡政府负责信访工作的干部,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又来干什么?我儿子、孙子几年都没回,我家一切都好,没什么好了解的。”老人说着,伸着颤颤巍巍的手,想要去拿桌上的茶杯。
哐镗,老人的手没有拿稳,杯子掉到地上,冷雨赶紧过去,帮老人捡起。
“别碰我的杯子!你们要抓人没有,要我这条老命就拿去!”老人特别激动,同时发出剧烈的咳嗽。
冷雨把杯子放好,“老人家,你家的水在哪里,我给你倒水。”
“滚,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儿子、孙子都不在家,想抓他们,门都没有。”老人拿起杯子朝冷雨砸去,杯子滚出一米多远,自已差点摔倒。
冷雨再次捡起杯子,解释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不是来抓你儿子、孙子的。”
“哼,你们没一个好东西,这些年,把我们山背湾祸害得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