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碗,却好似流氓一样顺带从她的手背上上滑过去,显然是故意的。
凌云轻笑了一声,有些纵容,有些温柔!
“我拿不动碗!你喂我吧!”
他突然的撒娇,让凌云有些诧异,记忆里的戎子风,从未如此孩子气的和自己撒过娇,甚至,从未撒过娇。
不过凌云依然是纵然他,从他手里又接回了碗,自然还是被他吃了一番手头豆腐,她只默许,然后极尽温柔的一勺勺喂他进餐。
喝完粥,就着薄饼吃了点小菜,戎子风就说饱了。
“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就吃这么点?”
“从你走后,我万念俱灰,绝食了一段日子,自那后,胃就小了,吃的也不多了!”
想到那段黑暗的日子,他犹然心有余悸。
说到胃,凌云忽然想到了因为胃癌去世的先帝,虽然说胃癌基本都是后天饮食不当,精神压力或者环境因素引起的,很少听说有遗传这一项,但是戎子风吃的这么少,凌云有些担忧。
“以后每餐我来给你做,我做的你都必须吃完!”她有些霸道又严肃的道。
“嗯,就算你做了满山的食物,我吃到肚皮滚圆,也都会吃完,云儿,过来坐着,不要忙活了。”
她在收拾木托盘,然后用帕子掸落在床上的一些渣滓。
他却一把伸手拉住了她,纳入了自己的胸膛。
凌云算是跌入他的胸膛的,鼻子触碰到他的胸膛,小撞了一下,她才发现,他瘦了,瘦了不止一点点,本来精壮的腰肢,肌理分明的胸膛,如今居然有了凸起的肋骨!
小手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胸膛,她本来想说你瘦了。
却不料被他抢了个先:“你瘦了,云儿,抱着你,就觉得你单薄的像一张纸,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吗?”
凌云摇头:“好可以,就是无心小的那段日子比较辛苦,小娃娃很难带,一晚上哭醒个三四次,我没有奶,有时候半夜他哭的不停,我只能抱着他到镇上几个奶娘家里买奶,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雇了个奶娘。无心刚学走路的时候,还有刚会走路那段日子,也不省心。三天两头给我跌个满头包,直心疼死我。他再大些日子就清闲了,那孩子特别懂事,从不给我添麻烦。后来上了私塾,白天有夫子管着,我就更放心了。”
凌云没发现,对于这些年的生活,她从头至尾话题都是围绕无心。
戎子风听着她徐徐的说,心里一阵阵的疼,一阵阵的暖,又一阵阵的遗憾。
他错过了无心嗷嗷待哺的模样,错过了无心牙牙学语的模样,错过了无心蹒跚学步的模样,错过了无心背着书包上学堂的模样……
他不能再错过了,人生还有几个十年能用来错过。
“无心念书很好,夫子总夸他以后是做官的料,但我不想他进官场,这孩子性子特别的淡,他喜欢花草树木琴棋书画之类,我不指望他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凌云继续在说,戎子风安静的听。
他记起来当时路上遇见无心,他命人把无心带上车,无心曾说去踏春,看杏花桃花。也曾很向往的问他母后,宫里是不是有很多花草树木。
心中决定,若是回宫后,他要把整个御花园赏给无心,改名,无心苑。
凌云说罢了,抬眼看着戎子风,却只看的到他刚毅的下巴。
“你呢,子风,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虽然凌云有那么多关于戎子风的“听闻”,戎子羽也时常有飞鸽传书过来简单提几句。
比如:他这几天一只在喝酒,青梅煮酒。
他那天和我说他想死了,我有些担心。
有个宫女不小心提起了你,他赏了那宫女四十大板。
你成了宫里的禁忌,谁都不敢提你。
下朝后,他整日整日的把自己关在祥云宫,有时候是冷宫,有事后是宁宫,但凡是你住过的地方,都成了禁地,只有他一个和打扫的宫女能进去。
他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候一个早朝,目光无神,可以一早上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