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照的皮肤、经脉,似乎都在承受烈火炙烤。渐增的火势,犹如来自情人的热烈拥抱,紧紧包裹住她。这种无法抑制的激情澎湃,在清音若无其事环拥住她的这刻,陡然达到巅峰。“如果她今天真的不能活,你会很难过吗?”她几乎咬住她的耳朵,气息轻如羽尾,悠悠然拂过沈曦照耳畔。沈曦照轻吸一口气,想回首看她,清音沉默却坚定地抚住她的脸颊,轻轻捏了下她脸颊上的软肉,安慰似地。像对她,也像是在对自己。她不让她回头。沈曦照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眼神。清音将自己封闭,暂时不允许其他人进入。这话的语气在沈曦照听来,非但失去了之前对江思雨的担心,反而更偏向于冷漠的戏谑。似乎清音已经放弃拯救的念头,决心一经落定,便如巨石沉闷坠地,尘埃落定,再无犹疑。蛊虫还在闹腾,折腾得沈曦照筋疲力尽,分不出太多精力去揣摩其他东西。她轻叹一口气,贴住清音掌心,若有若无蹭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宽慰般动作,不代表赞同或支持她的选择,却愿意给她一点理解。清音指节发颤,无意识收紧她的腰。她强硬斩去一切情绪,唯有看好戏般的漠不关心。短短瞬间,便调整好心态,将自己从突发事件脱离出来,仅作为隔岸观火、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将自己的情感也一同抽离出去。一颗空荡荡的心,不用受道德情感的绑架所累。个人感情不足为道,再深的情谊,皆无关紧要。唯有理智站在公正立场上,不偏不倚做出的决定,才是这具身体,唯一需要遵循的正确命令。不受到任何情感左右,放弃自我,永远走正确的路,就永远不会错。理智到极限,就成了残酷。沈曦照握住她的手,没回头,好似有些倦了,眉眼低垂,不见之前的笑,声音轻淡:“我会难过。”她的身体放松了些,一直紧绷的戒备此刻松懈下来,她终于短暂放下戒心和敌意,稍微对清音表露出一点依赖的意愿,靠进她怀里。清音垂首看她,用指背轻柔碰了下她滚烫的耳垂。四下一片混乱,已经无人再顾忌沈曦照的异常。众人如临大敌,师姐妹们自然摆开阵型,将沈曦照等人围护在中间。混乱中透出明晰的秩序。几位守护者尚未接近,匆匆与师祖对视一眼。多年默契刻入骨髓,没有只言片语,便已了然彼此任务。随即毫不犹豫转身,朝内飞奔而去,步伐匆忙却不凌乱,显然是去探查法阵核心。师祖则没离去,剑鞘用力朝下一顿。剑身毫无阻碍地滑入其中,宛如一根定海神针,强硬插进混乱肆虐的海面。所有嘈杂混乱,皆有一瞬凝滞。整个空间似乎也停滞下来,四溢的白色光点,化为定格的斑驳星海。蛊虫一静,似乎摄于剑神之威。那焚身的烈焰跟着凝固,继而熄灭。沈曦照额角都是细密汗珠,按着清音手臂借力,才能勉强保持站稳,免得被师姐妹们看出异常。她尚未借这短暂的喘息之机,缓过来一口气,命盘又是一震,声如洪钟。凄厉虫鸣绵长而尖锐,在无尽深海中盘旋回荡。哀嚎阵阵,犹如临死之际,骤然爆发的绝望悲鸣。沈曦照脸色发白,指节无声用力,攥皱了清音的衣袖。凝固的空间,被只有沈曦照能听到的沉闷钟声震碎,再被虫鸣切碎成千万段。漫天星光如陨落的流星雨,拖曳着垂死的黯淡尾焰。像一场硕大的冰雹雨,朝众人劈头盖脸砸落下来。显然,师祖失败了。定海神针定不住海,剑柄轻微嗡动,光芒闪烁。似乎这柄战无不胜的宝剑被激怒,不断朝主人传达战斗信念。师祖安抚地抚摸它的剑鞘,不慌不忙撑起灵力。剑气与自身庞大的灵气混合,能量如有实质,将法阵逸散的万千力量一一拉回法阵。温柔抚慰其不同寻常的躁动,毫无遗漏。众人抽剑而出,惶然情绪尚未蔓延,像剑一样,被师祖的动作安抚住。沈曦照注视身前师姐的侧脸,江思雨微微抿唇,眉宇凝着疲倦,明显尚未从刚才的变故中恢复过来。可这会儿,沈曦照一难受起来,她的状态较之之前,明显要好上不少。她之前感受到的,那种近乎掠夺般此消彼长的关系,似乎并不只是她的错觉。“难过怎么办呢?”清音撩起她的发,红唇贴在她耳边,压着她的耳垂,声音柔得接近气音,又问,“舍不得啊?”她的嗓音带笑,气息在沈曦照耳旁轻巧移动。从她耳尖到耳垂到耳廓,再贴着她滚烫的脸颊。像在复刻那只坏心眼的蛊虫,在沈曦照体内撩灼起来的痕迹。“舍不得的话,那就亲自动手,给她一个痛快,这才是给她最好的解脱。”沈曦照垂下眼睫,清音的手从她腰肢后伸过来。她带着她,犹如诱哄一个刚拿起剑,对剑完全不熟悉的小剑修。她深入她的五指,帮她握紧她的剑。她笑起来,语调懒洋洋的,“很简单的,你瞧。”沈曦照感受到来自手背上的挤压感,清音牵着她的手,猛然一用力。伴随铿锵震响,剑出鞘三寸。寒光凛然,反射的惨白冷光,晃过江思雨眼眸。她似乎若有所觉,微微侧首,朝这边投来一瞥。
沈曦照平静挣开她的手,左手将剑持平,一推剑柄,剑重新入鞘。“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这么做?”她没有疑问,只觉得奇怪。她不觉得清音只因是魔族,便天生没心没肺,无心无情,这个看似冷血的决定,对清音来说不是不艰难。可对她这种人来说,既然一切都要为生存让步,自然除生存的必要条件外,一切都可舍弃。()对师姐和同门的感情,永远是在矛盾冲突发生时,可以被毫不犹豫放弃的一方。?秦朝雾提醒您《当万人迷成为黑月光[快穿]》节≈ap;完整章节』()不是不难过,不是不痛苦,共同经历的成长过程欢乐温馨,是清音珍藏许久的美好回忆。清音也关心、在意她,再口是心非和江思雨作对,遇到危机时,第一反应仍是想方设法救她。可没有结果。不会有结果,徒留伤心。既然救不得,无计可施,束手无策。那就连之前的自己,带着那些温存情感一同斩断。将与师姐一同长大的那部分自己,将镂骨铭心的同门之谊,一同割舍、否决、抛掉。这样就不会伤心了。沈曦照理解她的情绪,却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让她来?如此百般蛊惑、千般怂恿。呼出的热息烫得沈曦照扭头,清音手臂自然而然环住她的腰,将沈曦照拉紧她,强行拉进她的怀抱。柔软抵着她的后背,怀抱也柔软得过分了,柔软又强硬的禁锢。“因为你需要我们。”蛊虫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沈曦照用力握住剑,手无声按紧小腹。蛊虫肉眼看不到,她感受到的掌下皮肉的起伏,自然是大脑制造而出的幻觉。它带起不合时宜的情欲,点燃了生命的激情,从清音看向她时,柔和的眼神里溢出来。渴求是双向的,或者说,正因为被清音对她的欲望激发,情欲才如焚烧的海面,于乍然中爆发出极致炽烈。“你需要我,需要我们。”清音撩起她的发,注视着她雪白的后颈。火太热,烧灼着沈曦照,让她眼尾绯红,脸颊潮红,白到发光的肌肤,蒙上一层暧昧动人的粉霞。也灼痛了清音干渴的喉咙,灼烧她的眼、她的脸、她的耳,不受控制地发烫。灼烧她贴着她肌肤的皮肤,清音再说不出话,情绪和心神都被她牵着,在她的火里承受热情滚烫的拉扯。她看到她热出薄汗,透明水液覆盖在如云般绵软的肌肤表面,香汗淋漓,荡漾的水光汇流而下。衣襟因拥抱被拉扯,稍露一点前面的旖旎风光。沈曦照蹙眉,难耐侧首,晶莹汗珠汇聚在月牙锁骨内,汇成一汪浅浅的溪流。满到盛不住,随两人的晃动溢出。水流继续向下,持续向下,埋入泛红的沟壑之内——清音从后向前看,她身量高挑,居高临下,将一切尽收眼底。清音被拉紧,被她缠在指间,一圈圈绕着她的指节,依附着她的皮和骨。她也被火点燃了。她缓慢拢住她的衣襟,沈曦照仰头看她,眼里不知何时浸染了水雾。“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清音开始烦躁,这个铁定的事实让她心烦意乱,发自内心的排斥抗拒,却又无力阻挡。“各种方面,各种地方,各种方式,你都需要。”()她手上用了些力气,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心底涌上来的无能为力,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嘲笑她过去这么多年,依然毫无长进,仍不能将命运这种东西掌控在手里。她粗暴撩起衣领,擦干多余的汗珠。指下就是耀眼的白,她的指骨开始颤抖,发疯似地想贴近它。想完完全全、亲亲密密地挨住它,不阻隔任何东西,想贴近它,亲吻它,吃掉它。氤氲的热气混合暗香,空气被她的动作大力搅动,于是那股令清音心神浮动的媚香,又悠悠然钻入她身体内。香味无孔不入,填充进她的血肉、身体,仍贪婪万分,不肯罢休,还要深深挤进她的灵魂里。清音动作越来越慢,直至凝滞,她凝视着她,骤生的暴虐感,激起无尽杀意。整个世界都从她眼前消失了,只剩眼前这个格外恼人的家伙。那些纷乱的杂音、碍眼的人,所有碍眼的人,如果可以杀光就好了。食物就在眼前,却无法得到的焦躁感,被危机感激发的不安全感,和迫切得到的渴欲,各种情绪在大脑里翻搅,清音头痛欲裂。爱欲掺杂着食欲,饥饿感与毁灭感交织,让她想发疯犯病,忘掉所有顾虑,让她们像两头赤裸裸的兽,不顾一切地死命纠缠在一起。想扯碎她的衣襟,先尝个饱腹。撕咬也好相爱也好,是血淋淋的拥抱,还是温存的爱抚,都无所谓。她需要她,想要她,想爱她。让该死的道德伦理、顾虑犹豫见鬼去吧。清音抬头,发红的眼眸与江思雨遥遥对上视线。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冷得她浑身战栗。她深吸一口气,总算给发烫的大脑找回一丝理智。理智一回笼,自嘲跟着恢复。她失了力气,浑身脱力,禁锢不住她,手无力垂落。可手尚未落下,就被另一只手强硬握住。沈曦照掐住她的手腕,用力很重,不让她离去。那双眼无波无澜,冷眼旁观她在焚烧的欲海里挣扎,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脉脉温情仿佛只是清音的错觉。她缓慢问:“解释清楚,为什么我需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