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始终没有停手的意思,天佑心忧如焚道:“外公、魔君,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不料沈波旬与独孤胜充耳不闻,再度交起手来,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晴儿眼眸转动,逐渐有了眉目,趁机扬声道:“毒尊、师父,别比了,天佑已经饿昏了。”见天佑愣在原地,她使劲一推,将天佑推坐地上。瞅着天佑狼狈模样,自己捂嘴笑道:“你们快看,天佑昏倒啦!”
望着晴儿眼神眨巴,天佑恍然大悟,趁机斜躺地上,呻吟不断,一边呻吟,一边斜眼瞅着场上二人。
见外孙昏倒,独孤胜撤了阵法,收了金丝,旋椅后退,扬声道:“老魔头,改日再战!”刚退到十步外,只见沈波旬挥掌如雨,宛如泰山压顶般袭来。独孤胜大怒,抬袖射出道道金丝,勉强逼散了掌气。自知不敌,赶紧旋椅急退,准备布阵迎战。
这时香雪海飞身而来,笑道:“师父、魔君,不要再比了,二十年没有分出胜负,何必在意一时?我已经备好了酒菜,是师父最爱吃的玉净膏和魔君最爱喝的杏花酒!”
听到“杏花酒”三个字,沈波旬陡然收掌,大笑道:“还是玲珑懂我的心思,好,看在玲珑的面子上,今日先放过你。”
“狂妄!”独孤胜怒气冲冠道,“老朽倒要看看是谁放过谁!”
眼见二人又要开打,天佑忙抱住独孤胜,晴儿赶紧拉住沈波旬,香雪海也拦在二人中间,左右安抚。众人苦劝许久,独孤胜始终怒容满面,沈波旬也气愤难消。
听到外面争吵时,婉莹淡然一笑,飘然而至,负手笑道:“两位前辈都是盖世豪侠,完全可以称为一时双璧。因为区区虚名就大打出手,甚至不死不休,是不是有些不值?魔君当年五次北伐,名扬天下,令世人谈魔色变,这份成就足以睥睨天下,笑傲江湖。毒尊医毒双全,救死扶伤,妙手丹心,堪称‘医绝’。就算已经年逾古稀,依旧老当益壮,金丝悬诊,逆天改命,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两位前辈并驾齐驱,必是绝代双骄!”
听到“绝代双骄”四字,沈波旬、独孤胜齐齐转怒为喜,握手言和。
众人夜饮通宵,女眷早已歇息,连天佑、夏子龙也喝得酩酊大醉,只剩沈波旬和独孤胜还在举杯小酌。
沈波旬叹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啊!老毒物,你还能不能喝了?不能喝就不要勉强。”
独孤胜端着酒樽笑道:“老朽只喝一杯酒,喝完为止。老魔头,现在我的外孙找到了,人生总算了了一桩大事,虽死无憾。你也是时候了了心中大事,人生岂不圆满?”
“哈哈……”沈波旬苦笑道,“不是我不肯了结,是她不肯认我。”
“我看是你不肯认错,”独孤胜目光如炬道,“当年你抛妻弃女,任谁也不会轻易原谅你!要想让她消气,你得拿出诚意,亲自登门认错。”
“不可能!”沈波旬眼神哀伤道,“我可以认错,哪怕是跪在地上,但是我不可能顺从她的意思诽谤玉瑶,甚至是诋毁玉瑶。老毒物,你知道我这个人,为了玉瑶我曾数次兴兵讨伐神龙教,耗尽一生心血。人人都以为玉瑶是抛夫弃女的荡妇,我当年也曾经这么认为,直到天心魔去世,我才知道原来玉瑶是被迫下嫁。”
“被迫?”独孤胜惊诧道,“什么意思?”
“往事已逝,”沈波旬凄笑道,“不提了,不提了!”
“喝!”独孤胜不屑一笑道,“这种鬼话你也信?天心魔是玄女教的女帝,他这么说必有用意,你想过没有?哼,她一定是想让你对自己的闺女心生愧疚,趁此机会帮你们父女解开心结。没想到事与愿违,你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那杨玉瑶有什么好,值得你穷尽一生去挽留?就算让你在女儿和亡妻中间选一个,你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杨玉瑶,为什么?”
沈波旬默然不语,只是捧坛畅饮,佯装喝醉,拎着酒坛踉跄而去。
翌日晴儿、香雪海伤势好转,婉莹便寻思尽快出谷,一边打探天赐的消息,一边打探天魔教的消息。
临行前,天佑拉着晴儿玉手,依依不舍道:“晴儿,我外公不许我出谷,说等我武功突破了地仙才能出去。你先回逍遥阁,等我练好了武功,我立刻去找你。”
晴儿泪湿眼眸,扑入他怀中,呢喃道:“好,我在逍遥阁等你。你一定记得来找我,一定记得哦!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勾三搭四,不然就永远不要来见我!”
天佑早听出她弦外之音,忙抬手起誓道:“我发誓,要是我朝三暮四,就罚我死于非命!”
晴儿又惊又喜,玉手攥拳捶打他胸口,佯怒道:“谁让你发这么毒的誓啦,万一应验了怎么办?”
“哦,你好像在咒我啊!”天佑搂着她细腰,笑意浓浓道。
“有吗?”晴儿扭过头去,嗔道,“你要是不胡作非为,老天爷只会保佑你,怎么会让誓言应验呢?所以,你要管好自己,知道吗?”
“遵命!”天佑嬉皮笑脸道。
二人缠绵许久,这才分开。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香雪海望眼欲穿,一直送到石洞外。夏子龙察觉异样,回头望去,目光相撞,齐齐心神一荡。
婉莹刚出谷,就听到小镇疯传孝圣童天赐被玄女教抓获的消息。晴儿、夏子龙纷纷难以置信,唯独婉莹面色凝重道:“或许是真的,天魔教与玄女教同出一脉,如果天魔教去信,玄女教绝不会袖手旁观。再者,咱们犯了玄女教忌讳,与五指山交往密切,必定会遭女帝嫉恨。玉儿武功虽高,但公主与玉儿关系非同一般,她如果亲自出面,玉儿必定上当。看来咱们不能回圣教了,得往玄女教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