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曾经立誓,就非要去一趟龙宫不可。”
这少年声音低沉,语气中却自有铿锵之意,充满了决心。
陆景看向这少年的目光多了些赞赏。
尺素则是好奇:“你为何非要去原夏河龙宫?”
陈山骨沉默几息时间,道:“我要去看一眼我亲友的墓葬。”
青衣的尺素更加好奇了:“你亲友葬在了那龙宫?”
陆景眼帘微动,猜到了些什么。
陈山骨道:“他们葬在了龙腹。”
陆景和尺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我修为弱小,但是也要仔细看看那龙宫,看看龙宫中的龙王,记下他的样貌。
村中的亲友们都葬身于龙腹中,我只以衣冠代他们,将他们葬在干裂的地里。
我在那衣冠冢之前立誓,要以龙血龙骨修筑墓葬。
我此次前去看一遭龙宫之后,就静下心来修行,一年不成,我便修行十年;十年不成,我便修行五十年,直至我白骨入土。”
陈山骨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
尺素叹了口气,只是静默不语,良久之后,她才摇头道:“我知道原夏河龙宫的所在,只是如果告诉了你,只怕是害了你。
龙属残暴,龙宫周遭又有河海中的妖魔游荡,你如果去了,也不过是平添一具尸体而已。”
“大伏朝廷已经烂了,任凭河中道遭此劫难,任凭血祭之事横行。
弱小的生灵成了血祭之物,海上妖国、百鬼地山中的妖魔、龙属行跋扈之事,许多道府中的大人们,自认立于云端。
明明是这天下的执掌者,却不理会世间生灵的困顿。
正因如此,龙宫中的龙属、妖孽才会那般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太玄京中繁华无比,河中道距离太玄京不过隔了两座道府,却是这般炼狱模样。”
陈山骨听到尺素不愿告诉他原夏河龙宫所在,也再度朝尺素鞠躬行礼。
他低头想了很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陆景与尺素……
“大旱之年,百姓本就民不聊生,为何还要有妖魔作祟?
受大伏许多道府百姓祭祀的真龙,竟也成了食人的妖魔。
我等寻常人,熬过了旱灾,还要熬过妖魔、龙属嘴中的獠牙,难道就不配有活路?”
尺素心中默默低语:“还要熬过修行者的血祭之法。”
陈山骨自问时,陆景也在沉思。
他久居太玄京,也看到了许多血泪,如今来了河中道,他才终于明白,所谓太玄京繁华气象之下的枯骨,想来便是千千万万寻常人。
而这陈山骨,正是苦难下摸索着前路的少年。
他遭逢大难,却不愿意冷眼旁观世间,也不愿意成为行尸走肉,心中想着屠龙复仇,路过这处河道,仍然愿意救下那即将死于祭祀的女子。
于是,陆景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他轻轻探手,握住腰间的呼风刀刀柄。
“你若不怕死,可以跟着我,我带你去看原夏河龙宫,可以……保你不死。”
陆景说话缓慢而又认真,陈山骨微微怔然,眼中难得露出些轻松之色,重重的点头。
一旁尺素挑眉,看到眼前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由气恼起来。
她知道陈山骨身负大仇,可不知道眼前这位名门子弟究竟又发了什么疯。
“保他不死?怎么保他不死?”尺素苦口婆心道:“能成为原夏河龙王,必然是一位第七境的真龙,且不说你不是修成武道七相的武道宗师,更不是九相合一的武道大宗师,若你修成神相,武道精神溶于气血,化作一两道神相,也可夸下海口。
可你只修成一道先天气血,还不曾流遍四肢百骸,入武道先天的时间,大概不超过一月。
你们二人去了,正好为龙宫中的龙王龙将加两道餐饭。”
尺素说话时,语气还显得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