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恩,仇是仇。”李观龙背负双手:“雾凰,你不了解陆景,也不了解我。”
“直到方才与我对坐,他便想剑光出鞘斩下我的头颅,我也想轰碎他的元神。
他与我一般,自始至终不知和解二字如何写。”
李雾凰终于放下心来,眼神同样变得淡漠,道:“他前往河中道,槐帮自然有强者寻机杀他。
这样也好……太玄京中颇多拘束,竟然让他活了这般久远,埋骨于河中道白骨之地,便是他的归宿。”
李观龙听着李雾凰满是杀机的话语,徐徐点头。
“既然是斩龙台的权柄,杀了陆景……她也许便会重归自由。”
——
那位年少而清贵的少年先生,身骑照夜出太玄。
南禾雨站在南国公府中,天上下起朦胧细雨淋在她身上。
洛述白站在屋檐下,手握腰间的七尺玉具剑柄,望着南禾雨的背影。
“师兄想来也要走了?”
南禾雨思绪飘然,却还不忘问一句洛述白。
洛述白轻轻颔首,道:“鹿潭现世,是天下天骄的机缘。
师妹,你服下了那一朵星岁花,元神上是再过一两个月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即便不如全盛时期,却也相差无几。
面对如此机缘,你其实也应当去看一看。”
南禾雨好似不曾听到洛述白的话,心绪不知飘飞到了哪里。
良久之后,她忽然低下头,心中自语道:“那一次天降小雨,陆景先生召兽见帝,脱了贱籍……也退了婚。”
“今日又是小雨,陆景先生又离开了太玄京。”
不知为何,南禾雨心乱如麻。
她心中总是浮现出许多景象。
比如陆景在京尹府中问出那一句“谁说庶子、赘婿,不可败那高不可攀的国公府公子?”
比如陆景手持长剑,在一片喝骂声、痛斥声中毅然决然地斩下那妖孽的头颅。
比如殿前试上,陆景连夺三甲。
又比如,陆景亲自相送南风眠,即便面对有大伏巨岳之称的爷爷,面对那齐国剑圣的剑光也不曾退去一步的身影。
“不过……陆景先生想来心中已经不怪我了,他在给雪虎兄长的信中,也有一句提及我,也曾与我道别。”
南禾雨纷乱的思绪,便如绵绵密密的小雨一般,似乎没有尽头。
洛述白心中叹了口气,声音又提高了几分:“陆景先生去了河中道,师妹,你若对他有意,又何必优柔寡断?
你也抱剑而去,陆景先生身旁没有其他女子,其实更容易些。”
当洛述白道出陆景二字,瞬间便将南禾雨从自身思绪中拉了出来,旋即南禾雨又听到自家师兄的话,脸上猛然慌乱起来。
她低着头,沉默,眼中也有些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