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师兄是来请人,是要我们配合问话,罪名可未定下。既不是捉拿人犯,就莫要用审判犯人的粗暴态度,来对待我们这帮无辜弟子。”
客栈内的这些都是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不满积蓄已久,面对信赖的同胞们的打压怀疑,才是最令人受伤的态度。
清音冷哼一声,也收了剑,阴阳怪气地说着风言风语:“师兄们还请多留意些,也就是我这人气性大,自来桀骜不逊惯了,小心眼,记仇,吃软不吃硬,经得起这种粗暴对待。”
“若是换了旁的好性儿的师姐妹,还不知道得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了。”
一番话带着火气,毫不客气撕过来,直说得那几人青红交加。
受伤的那个,刚给伤口撒上药粉,眉心重重一跳,被这话气了个仰倒。
手用力捏紧药包,肌肉紧绷,刚止住血的伤口,差点又崩裂开来。
沈曦照拍了下扶手,清音便不再多话,轻蔑扫过几人,将剑坠在腰间,乖巧依偎过来。
她站在沈曦照身后,微微弯腰,张开双臂,环住椅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连同椅子,一并小心翼翼拢进怀里。
“去探探她背后是谁。”
沈曦照理所当然地命令。腰间垂下来的剑牵连着剑穗,摇摇晃晃蹭过她的手背。
身后的气息浓郁沉重,沈曦照几乎能想象出一头猛兽满意地喷着鼻息,将她怀抱住的场景:“您放心,我明白。”
清音对她的看重心满意足,这份被依赖、被需要、被差遣的满足胜过所有。
一点小麻烦算什么,只想被她再多看重几分,布置下更难的任务,好去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是最有用的工具。
动作间隙,还忍不住抬眼,凶狠瞪了莉莉丝一眼。
莉莉丝别过脸,在心里暗自腹诽。
——简直就像条护食的野狗!
沈曦照捏了捏她的手,清音站直身体,她这才望向巡卫。
“既然是请人,就劳烦诸位师兄,勉为其难地拿出请人的态度来。免得在同门中间引发误会,害得清音以后不好做人。”
要问的事情是什么,暂时未有定数。但摆着明面上的态度,沈曦照自然要拿出来。
一是在这种关头收拢人心,让满心惶惑的师姐妹们心安信赖。同时,她也相信,以清音和她身后势力的谨慎,一连隐藏这么多年,还舍得出江思雨,必然不会出现什么致命纰漏。
少宗主依然从容有礼,巡卫们的心
()情,却与之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会儿已经没人觉得她好欺负,领头的无声叹气,终于垂下一直高高仰着的头颅,再度拱手,软声说。
“您说得是,是我们考虑不周,还请少宗主、清音师妹海涵。”
清音这家伙的身份,根本算不上清白,真相露出来,比江思雨还致命,却比江思雨坦然多了。
她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反身将佩剑放进沈曦照怀里。
“武器就不带了,免得让人误会。”
语气不冷不热,瞟了眼巡卫们严阵以待的模样,轻柔更像嘲讽。巡卫忍气吞声,转脸不看。
待清音转向沈曦照时,攻击性又全都融化下去:“少宗主,您可要帮我仔细收好哟~”
沈曦照抬手要接,指节刚触碰到剑身,感受到金属的凉意,剑身倏忽往上一漾。沈曦照不明白她的意思,睨她一眼,再去拿。
这次,清音没再作乱。
清音低头看去,对面人慢条斯理握住它。剑身古朴冷淡,通体毫无装饰,呈现出剑修特有的纯质。
金属冰冷沉稳,散发出独属于剑的凌冽。那截纤细如玉的手指搭在上面,透明虚弱,瞧着一触即碎,却轻轻松松掌控住这柄强大的杀人利器。
极致脆弱与极致强大的反差感,格外瞩目。
清音微微眯眼,并未立刻松手,手顺着剑鞘滑落下去,手心覆盖住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