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翘唇,紧张感一松懈,那刻意压制的本性,就控制不住溜出来。
“哎哟,别气别气,不值当。”她屈指擦拭额上冷汗,微微眯眼,一双狐狸眼内,尽是得意笑意。
眼睛看向沈曦照,口中的话却是对清音说的,好声好气劝慰:“自古都是对战各有胜负,起起落落什么的,再平常不过了。”
“你要早点习惯这个事实呀,气性这么大,落一次下风就气成这样,以后在我面前一败涂地,岂不是要生生把自己给气死。”
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着实恼人得紧。清音咬紧牙关,三分杀意,被这一番奚落的话径直吹成十分,直恨得想将她挫骨扬灰。
“瞧瞧,出去一趟,心野了,胆子也跟着迎风飞涨。我倒想问问,谁借你的胆子?”
脚步声临近门边,沈曦照终于扫过两人,“好了。”
仿佛一道休止符落下,火药味十足的对话戛然而止。清音面无表情环胸抱剑,莉莉丝后退,靠住门扉,继续当自己的老实小二。
她悄声说:“别把我牵扯进去,这不是我安排的,跟我无关。”
话音刚落,师姐一头撞入这诡谲的气氛内,撑着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唤:“清音师妹在这儿吗?”
清音的话头被截住,抬眼瞧见师姐满脸惊惶,不再与面前人纠缠,回应:“师姐,我在。”
她一侧身,这才露出身后半挡半护着的沈曦照,沈曦照开口:“何事?”
来不及思考为何少宗主也在,师姐匆忙冲沈曦照点头行礼,语气难得急迫。
“少宗主,那位巡卫首领师兄,据说查到不得了的要紧事,要立刻传唤清音过去,向她细问!”
话说得短促,
令人顷刻间生出紧迫感,她一边焦灼望着沈曦照,等待她的回应,视线同时在清音脸上悄无声息转过。
焦躁、怀疑、审视、担忧,复杂情绪交织,垂在身前的手指无声扭紧,指骨白到发青。
江思雨就这样一走了之,无辜的同门面对反复盘问、怀疑警戒,眼下人人自危,失去了领头者的恶果,直至现在,仍无法缓过神来。
由不得人不急迫,门扉被她撞得摇摇晃晃,透过忽闪忽闪的门缝,沈曦照瞧见她身后跟着几位面色森寒的巡卫,手握腰刀,杀气腾腾。
几人鱼贯而入,冷寒的眼神尽数钉在清音身上。不像问话,俨然是要拿人问罪的意思。
“请清音师妹跟我们走一趟。”
沈曦照无声滑过众人表情。
巡卫严阵以待,师姐的惊慌不似作假,恐怕以为清音真在江思雨的蛊惑下,私下悄悄做了恶事。
无论是对备受尊敬的大师姐江思雨也好,纯澈、深受偏宠的小师妹也好,众人毕竟同门相处几十年岁月。
哪怕明知,对方或许被蛊惑着做了错事,但大概兔死狐悲,没办法完全置身事外。更无法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漠不关心地当作一场闹剧来看。
只是当着铁面无私的审判者的面,哪怕再担忧,也不敢表露得太过张扬。
唯有从师姐的惊慌态度、提醒语气,乃至望向沈曦照的求救般的视线里,隐约露出三分。
“我明白了,师姐。”
沈曦照微微颔首,转向几位巡卫,客客气气道:“师兄只说了这些?仅凭这些无根无由的信息,我可不能让你们这样把我的人带走。”
这一番温和有礼、却相当强硬护短的话,显然出乎众人意料。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
一巡卫皱眉上前,眸中隐现不耐,敷衍拱手行礼,不欲与她多说,“少宗主见谅,首领并未多加嘱咐。”
不等沈曦照接话,他便伸手探来,想扯清音过去。手尚未挨到她的手腕,清音冷笑,眸中寒光爆发出夺目森冷,“不知死活!”
剑猛地出鞘三寸,凶光大绽,毫无留手之意。若不是那人缩得快,只怕半截手臂,都得被她生生斩断。
师姐不妨她态度如此暴烈,完全愣住,巡卫噔噔噔连退几步,本能拔刀护住自身,手臂撕裂般疼痛,抬臂一看,已被剑气割伤。
一条深刻的血红创口,如蜿蜒蜈蚣,蛰居在肌肤表面,汩汩冒血,瞧着触目惊心。
痛意后知后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用力甩掉多余血迹,惊怒交加,双眼赤红,朝沈曦照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