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佩图拉博很确定眼前正在扮演战士与谋杀之神的兄弟,正在隐晦地向他传递着藏匿于剧目台词背后的暗示。更准确地说,他认为“血手凯恩”正在向他索取一次对未来帮助的许可。
然而,很不幸地,即便不提他对灵族神话的无知,他也还未摆脱这名基因原体身上,那件以数十张皮为原材料缝衬熨烫而成的长衣给他带来的精神震撼。
从马格努斯到罗伯特·基里曼,他的血亲们性格各异,出身不同。可是就连最为野蛮的黎曼·鲁斯,都不曾做出将异形的生皮剥下,浸碱剖层,鞣制涂饰,制出衣物用作穿着的惊人之举。
“一千把刀刃,我将会锻出。”佩图拉博回应道,“没有欺骗,不会隐瞒。”
他的兄弟黑眸幽深,即便取得承诺亦毫无喜意;细瘦却有力的手指放开佩图拉博的颈部,其指腹残留的深深白痕证明了他全然不予留手的力度。
“我等待你的成就,我的朋友。”血手凯恩低哑嘶吼。
剧团的歌舞在间幕后继续,乐声悠悠,预先配置的致幻类神经刺激气体在厅堂中无形铺洒,配合闪动的光泽和跃起的火花,以及宴会场中原有的珠环钗佩锦衣华光,将大厅带入一片朦胧而梦幻的璀璨繁星背景之内。
不同的剧团演员唱着高低错落的曲调,围绕着锻造的瓦尔如光焰般旋舞。
“一千颗星星和一个匠人,一把铁锤与一柄假刃,予我们眼泪的女神得到释放,只留下太晚察觉真相的凯恩。锻造之神不过失信之人,有意的背叛带来滔天的仇恨!”
康拉德·科兹转身向戏剧外的众人,阔步行走在桌与桌的中间,随心俯身抽出一把长剑在手中翻动,忽而以剑锋自上而下对准半个厅堂的看客,剑尖一个接一个地直指观者暴露在华丽衣领之外的脆弱颈项。
“看看这凡人的刀剑,脆弱的钢铁!瓦尔欺骗了我,瓦尔欺骗了凯恩!”凯恩吼道,“我的复仇将持续到最后一刻!告诉我,你们这些利用魂石妄想与伊莎攀谈的卑微子嗣,瓦尔在何处,那逃跑的锻造者!”
康拉德·科兹的视线扫过人群中丝毫不起眼的阿斯杜巴尔·维克特,他将长剑径直对着维克特所在的方位掷出,利刃呼啸擦过静立不动的维克特耳边,口中高声歌唱:“杀死我!或者被我所杀!”
“我在这里,凯恩。”佩图拉博接下他的那部分戏剧。
即使他没有可供参考的现成剧本,在奥林匹亚剧院欣赏的一套又一套剧目依然赋予他足够的戏剧知识。他同样从周围的观众席上夺来一把刀剑,握在金属骨架的手掌中,适应着中指缺失带来的奇异平衡。
“我们的矛盾将在今日终止。”佩图拉博语气平静而低沉,“过往之事将在未来被讨论。”
凯恩背对瓦尔嗤笑一声。“未来?瓦尔啊,你所言之事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未来扭曲而浑浊,错漏百出而不可理喻!”
康拉德·科兹转回高大的身体,漆黑的眼睛纹丝不眨:“黎明的阿纳里斯,不曾完工的第一千把刀刃,如今却再现汝掌之中!吾虽恶神,汝又凭何作乱!与我战斗,锻造之神!”
话音的暂落与音乐的抬升两相结合,如红蓝风暴般伴舞的剧团成员则纷纷从黄昏般的舞台小径与和梦境一般的障眼迷雾中涌出,持着冰蓝晶体的手枪与锋锐的长刀,配合默契地双双结对舞刀弄剑。
“与我回去。”佩图拉博说。
基因原体冷哼一声,神情定格于一种神经质的嘲弄。突然之间,他开始移动。
佩图拉博的机械身躯向后一步,试着让过对面基因原体突然发动的攻击,然而这机械的造物各方面条件都不敌他原有身躯的基础素质,更别提他的基础判断力正在给他提供一个糟糕的结论,即纵然今日他本体来此,也无法与这名陌生的兄弟在突如其来的贴身近战中走过多少个势均力敌的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