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贵妇眼里,已是一位十分值得交道的对象。
有了这名官太太发声,顿时引来一片注视目光,得知这位粗壮妇人竟是一位王府管事娘子,顿时围上来好些个妇人。
有些面皮薄的,踌躇不前,身旁的夫君却着急了,不住低声催促,胆子大甚至敢说,“你别看她现下不起眼,以王爷的威势,不出三五年必成天下
之主,到时王妃就是皇后了!那时你再想和王妃身边的人亲近,哪里还有机会!”
李招娣却非常不习惯这等众星捧月的待遇,笨手笨脚的行礼后,赶紧拉着一家人逃出了包围圈。
身边人一少,李招娣在蓝翔学堂中三年级读书的儿子李家安马上道:“爹,你莫非是想借着娘在王府当差的名头混到城墙上么?儿以为,娘能得王妃器重,正是因为娘不仗势、不胡乱假借王妃的名义!爹这般做,对娘可不好。”
瞅着一本正经的儿子,李骡子抬手一巴掌打在李家安后背上,笑骂道:“你老子能上贵宾观礼台,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谁仗着你娘的名声了?”
李家安撇撇嘴,明显不信。
李招娣也很担心,但别看她生的五大三粗,实则极为传统,为了照顾丈夫的颜面,硬憋着没开口。
他家就是这样这些年,李骡子挣钱不少,但具体干什么营生却无人知晓,还动辄数月见不到人,邻居们便猜测李骡子在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营生。
对此,李骡子每回都是笑笑,从不解释。
时间久了,家人也就这样认为了。
对于儿女来讲,娘亲在王府管事娘子的差事,是一件足以令他们自豪的身份,爹爹当然比不上。
这边,李骡子上了城墙以后,沿着宽阔甬道快速穿过低级官员就坐的区域,继续往中央箭楼的方位走去。
“当家的,你到底要去哪儿?前头咱们进不去吧?那里好像是长公主殿下、陈经略等贵人就坐的主席台啊!”
眼瞅不对劲,李招娣忙提醒道。
几乎同时,前方出现一队负责此处防卫的军士,其中一人见李骡子一家径直朝这边走来,马上抬臂横栏,严肃道:“止步!闲杂人等不可继续前行,观看阅兵请去城下!”
李家一对儿女因爹爹冒失,不由大囧,赶忙伸手扯了扯李骡子衣角,示意老爹赶快回去吧。
李招娣也红了脸,正待拉着丈夫调头,却见李骡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寸长纸条,双手递了过去那名亲卫接了,仔细一瞧,上头是王府颁发的通行条,不但有楚王私印、还有楚王亲自签名。
亲卫忙找来连上,一番确认后,那名连长当即一声‘立正’,数十名亲卫齐齐一磕脚后跟,牛皮靴子发出一声清脆齐响。
通行的道路,自然让开了。
李招娣和一双儿女,目瞪口呆,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李骡子已拉着一家走了进去。
因时辰尚早,置于箭楼正下方的主席台上的并不多。
至少,写有‘楚王’‘长公主’‘金国太子’‘西夏皇子’的位子上还空着。
李骡子循着座位上写的名字,找到自己一家座位时,旁边已坐了一对夫妇,那男的约莫五十多岁,一身紫色官袍。
李骡子和这老者看见彼此,皆是一愣。
可李招娣在王府多年,可是认得那紫袍官员身旁的老妇这不正是胙城侯夫人、当朝宰相蔡源之妻、王府蔡妃之母,王夫人么!
那么,握着王夫人手的那老头,还能是谁?
“民女李招娣,见过蔡大人、夫人。”
终究在王府里待了那么多年,李招娣反应过来后,连忙屈身行礼,一边朝李骡子使眼色,催促他跟着见礼。
站在后方的李家安,只觉一切都很不真实方才他可看见了,楚王亲卫郑重向爹爹行礼,现下,爹爹带他们找到的座位,也位于观礼台第一排,竟和大齐宰相邻座?
话说,我家老头不就是个干走私漏舶向导兼打手么?
他哪来恁大脸?
是不是搞错了?
紧接,妹妹发现的疑点似乎也证实了李家安的猜想,只见李家小妹指着座位上写有‘李国籓’的纸条道:“哥!爹爹是不是搞错了?咱爹名讳不是叫骡子么?这里明明写的李国籓,咱快走吧!免得正主来了驱赶咱们,好生丢脸。”
许是因为着急,李小妹这话的声音不算小,就连旁边的蔡源都听见了。
只见这老头侧头看了过来,一脸严肃道:“你们爹爹可不丢你们的人!这李国籓是你爹爹的大名,乃元章亲自所起,意欲你父为国家籓篱,护佑万民不受战火!哦,对了,元章便是楚王”
一家人齐齐看向了李骡子,似乎要重新认识这个‘走了歪门邪道’,整天苟着个腰身的夫君、父亲。
李骡子裂开嘴,本想臭屁的朝儿子笑笑,不料却先红了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