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一个也没记住,只有大体印象女子多,寡妇多。
仅这一点,就能猜出当年丁未这一家的遭遇何等惨烈。
陈初毕竟是女婿,便是认亲赵家人也免不了拘谨,已看出赵田氏是一族主心骨的陈初主动和对方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这里不是蔡州,陈初自不能把卢仁甲及其庄丁当场打杀,为防止他走后卢仁甲寻赵家麻烦,便提议先带他们去东京城暂住。
至于后续怎么安排,还需和猫儿通信之后再做决定。
带去蔡州自然没什么问题,不差这几十口人吃的。
陈初帮他们夺回赵家祖产,让他们继续留下来也可以。
虽说血缘亲属能在一定程度上填补猫儿家人离世的缺憾,但这么多人,难说良莠不齐,也可能给猫儿带来麻烦。
到底怎么安排,让猫儿自己做主。
听了陈初请族人去城内暂住的提议,赵田氏未作犹豫,只道:“家中上下六十来口,如此一来,却是要女婿破费了。”
“太奶,些许钱财不值一提。您让大伙简单收拾一下就跟我走吧。”
“也好。老身在此先替赵家列组与满门上下谢过女婿了”
眼瞅赵田氏要行大礼,陈初赶忙拦下。
随后,赵家族人四散收拾行装,这一收拾直用了小半时辰还没收拾完。
不但把家中碎米吃食、锅碗铺盖装了人力车,甚至还有搬桌椅、卸门窗的。
暂住一下,又不是搬家,至于么?
陈初忙找上赵田氏,言道:东西太多,进城后无法安置。
赵田氏闻言随即把族人招进小院,当着众人的面,拿了菜刀颤巍巍走到织机前,割断了即将织完的整匹麻布,再挥刀砍断织机机杼,这才回身对族人道:“除了服被,甚也不带!一刻钟后若谁收拾不好,便留下吧”
这一番变故,登时让赵家人目瞪口呆。
织机是太奶奶的命啊。说毁就毁了?
却也由此不敢再耽误,纷纷不舍的丢下了大件物品,只留了轻便衣服被褥。
可常年跟着赵田氏的那帮小丫头却心疼的哇哇哭了起来。
太奶奶熬了多少夜,这匹麻布马上织好了,她却亲手割了。
赵田氏却一脸慈爱的摸着小美的脑袋道:“憨丫头,哭甚?太奶还能养你们几年?往后啊,你们跟着姐姐和姐夫,吃得饱、穿的暖,不用再跟着我老婆子苦熬咯”
“小美哪也不去,就跟着太奶奶。哇哇哇。”
女娃们抱着赵田氏的腿哭成一片。
“。”陈初。
我只是不让你们带,没说让你们毁了它啊。
太奶是够果断的,可这么一搞,不就成破釜沉舟了么。
怎么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巳时末。
陈初一行带着赵家全族六十余口,往西返回东京城。
弄鱼巷自然塞不下这么多人,好在巷外枣园街上有家客栈,陈初包下全店才将将安置下来。
直忙活到下午申时,才回到宅子与陈景安关起房门说起了什么。
他走后,赵田氏召集全族男女,在院内开了个会。
“陈大人是女婿,眼下咱们就是咱家猫儿的脸面!老身丑话说到前头,谁若敢仗着妻家亲戚身份找女婿讨钱花、让女婿买东买西,便逐出咱赵家。”
一天下来,提着劲的赵田氏有些疲累,声音不高,众族人却无一人敢出声。
“咱可不能丢了自家女儿的脸。”
赵田氏低低叹了一声,又道:“从义,过几日你带人准备一番,待女婿回返蔡州时,把咱赵家祖坟一并迁往蔡州”
不同于刚才,这件事顿时惹来一片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