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军队能不能打,除了真刀真枪干过之外,也能从某些精气神中窥见端倪。
久经战阵的普力没来由的心下一沉。可这种感觉又让他生出些许恼意,金国勇士连周国帝都都攻破过,眼前些许杂鱼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普力大笑几声,回头看了看河面上的大批属下,朝列阵步卒喊道:“儿郎们,撑过一刻,待大军上岸,将这些娇弱汉儿杀个片甲不留!破阜城,斩陈初,老子再带尔等尝尝那东京城的美貌小娘!”
这一声喊,果然起了作用。如野兽般嘶吼再起。
界河冰面上,年仅十九的先锋马军粘笃离,也听到了上官的喊声,不由一阵激动。
丁未攻破东京时,他年岁尚幼,自然没机会参与,但他的阿玛却是当年一员。
整个少年时期,阿玛每逢与人吃酒,便会谈起那东京城的富丽繁华、小娘像缎子一样光滑的肌肤、汉人如鸡子一般的羸弱
总之,在粘笃离的心里,那东京城就是一个予取予求的人间天堂。
如今,阿玛吃酒吃死了,该轮到他去好好享受一番汉人的花花世界了!
想到这些,粘笃离有些走神,不防在冰面上滑了一跤。
“蠢材,快起来,上岸列阵!”
粘笃离所在的谋克百夫长,骂骂咧咧一句,继续牵马向前。
粘笃离慌忙起身,因着急又摔了一跤。却在不经意间拨开了冰面上的浮雪。
老家就在极寒之地,粘笃离自然对‘冰’这种东西不奇怪,但让他讶异的却是透明冰层内,竟有一条手臂粗的竹筒。
少年人好奇心重,粘笃离趴在地上又抹开了左右浮雪,却不见这竹子的头尾。
正诧异间,粘笃离好像看见冰面下的竹筒闪了一下,紧接,一股毫无征兆的巨力撞在了胸口。
直到飞在半空时,耳畔才传来了接二连三的雷声。下一刻,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以上帝视角看去,长达数里的河面下,宛若有条蛰伏千年的巨龙欲要破冰而出。
伴随着密集巨响,一块块坚冰猛地爆裂,冰块、人、马、夹杂着断肢碎肉血雾,齐齐飞上天去。
转瞬间,封冻河面变成了漂浮着碎冰和肢体的浑浊河水。
第一时间没被炸死的,重重跌落水中,甲胄拽的人根本浮不上来。
高高飞起十余丈高的大小冰块,最终摆脱不了地球引力,以优美抛物线姿态下落,劈头盖脸砸在遍布界河两岸的金军军阵内。
霎时,人仰马翻,巨声慑的战马后退连连。
便是在北岸督战的宗弼,也一脸茫然的喝问左右,“发生了何事!”
却无一人能回答。
碎冰、残肢之后,界河两岸下了缥缈血雨。
尚在南岸列阵的千余步卒,有人被震的七窍流血、委顿在地,有人被从天而降的冰块砸凹了脑袋。
淋漓血雨中,幸存之人茫然望着彼此,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此时,已冲至阵前的齐国马军竟丝毫不受影响。
最先反应过来的完颜普力,抹一把脸上血水,朝阵型已乱的属下疯狂喊道:“列阵!重新列阵!”
可幸存金军不知是被这毁天灭地的伟力吓傻,还是被巨声震聋,一个个木呆呆的,好像完全听不见普力的呼喝。
但对方,可不会等他们缓过神来。
当先一名巨汉,手持一根乌黑镔铁棍,兜头朝军官模样的完颜普力砸下。
后方齐军,直直撞入金军阵中,狂飙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