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一身风尘,面露疲惫,猫儿前迎一步,仰着小脸默默打量官人一眼,桃花眼倏地一红。
这两日,她也担心,只不过在庄内却一直装作一副淡定的大娘子模样。
此时见良人儿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自有一番别样滋味涌上心头。
陈初也不管在场有多少双眼睛,低头在猫儿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道:“娘子,先把她们安置一下,我们晚些再叙话。”
庄内老少都看着呢,猫儿小脸微红,随后看了眼跟在队伍中的妇孺和那些女子。
虽然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但猫儿甚也不问,当即带了几名手脚麻利的庄内妇人,引着妇孺和女子去了。
随后,陈初招了姚三鞭、刘守业、刘兰芝、无根道长议事。
不过,当他们听说陈初要他们给人治病时,一个个傻了眼。
“初哥儿,俺一个劁牲口的,哪里会治病?”姚大叔当即推辞道。
“东家,俺是一个木匠,不会治病啊。”庄内的木工刘守业同样迷惑。
“东家,你让我缝衣绣花还成,治病我不会啊”刘兰芝如是道。
只有懂些药石的无根道长轻捋颌下短须,一副‘治病我在行’的模样。
陈初却道:“咱这次治病和旁的大夫治病不同,我们这叫手术”
“手术?”
“便是断骨再接之术。”
“怎做?”听闻断骨再接之术,无根道长来了兴致。
但陈初的话差点让他骂人。
“姚大叔,伱会劁牲口,想来对人的脉络肌理熟悉,便由你把伤员的皮肉剥开。刘守业你既然会木工,想来拼接骨头对你也不是难事兰芝姐,你会针线,缝合皮肉还不是手到擒来?”
“。”姚大叔。
“。”刘守业。
“。”刘兰芝。
短暂安静后,反对之声四起。
“初哥儿,那人跟牲口怎能一样!”
“东家,做木器活和拼接骨头。不搭边啊”
“东家,我可不敢缝合皮肉”
就连无根道长也道:“三清祖师在上!陈都头,你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如此这般,那伤员救得活才怪!”
陈初却呵呵一笑,说了句更瘆人的话,“无碍,本就该死,治死拉倒。只当给你们练练手,熟悉一下。”
木工做骨科医生不是陈初胡诌。
陈初的外公是名医生,而外公的老师,便是因建国初医生极度缺乏、从医院后勤木匠职工转职成了骨科医生,后来还成了家乡远近闻名的专家。
问他如何取得的如此成就,专家总会神秘一笑:无他,唯手熟尔。
且骨科手术室中,最常见的工具便是。凿子、锤子、钻头等,和木匠吃饭的家伙差不多嘛!
当然了,比起后世,当下缺乏的不止是无菌手术室和消炎药品,也缺相对科学的流程、手术器械。
鹭留圩内的作坊,已经开始小批量生产烈酒。
所以陈初想试试以现有消毒手段,经过手术后的伤员存活率能有多少。
这都需要不断地摸索,摸索术前、术中、术后如何消毒、手术室如何消毒、手术器械如何消毒。
但拿自己人练手,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