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但也有国中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呜,却终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既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妾身还不能抓住这番造化,岂不是浪费了这番机缘。”
太后本以为这只是个稍具心计的庶女罢了,未曾想此女子不仅心机深沉,更怀揣着勃勃野心。
她于深宫内苑几十载,期间目睹过嚣张跋扈的嫔妃,也领略过城府极深的佳人,这般心机与野心并存之女子也有,如此大方显露的却只有她一人。
“哀家可你不是想鸡犬升天,而是想一步登天!小丫头,在这里有野心是好事儿,可心太大便是大祸临头。”
这算是告诫。
她在这里待了一辈子,却落得无儿无女如今看养子的脸色。
同为女子,又是这个岁数,这个身份,她已经无需再争什么。
抓住手里那点权利就是想维护先帝的体面。
这皇位已经送出去,接下来谁做皇帝她不关心,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后人将他的政绩推翻,尽力维护先帝的体面。
“臣妾谢大娘娘教导,只是臣妾心向来很小,只有夫君和孩子,若非非常之时,臣妾也不敢生这样的心思。大娘娘也知,臣妾与夫君皆为庶出,在禹州时不得官家喜欢,一啄一饮皆是官人自己挣来,婆母不高兴时,臣妾就算挺着七月孕肚也要伺候左右。子女尽孝,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臣妾从没有任何怨言。您不知道,安王不仅出身行伍,是确确实实在军营长大的,因此向来也的确是个老实人,不管在禹州还是入京,最大的心愿都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却不想就连这个愿望也受了许多波折……”
安陵容说着低低垂首落下泪来。
然而太后却从她的话听出许多信息。
赵宗全注重嫡庶,对庶子薄凉,对庶媳苛刻,而且没有礼法圣贤。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曾听说,当初安王调兵他曾许诺安王太子,可是进了京后不难看出,他在有意打压安王。
安王身后是高家,高家和盛家是姻亲,断了这条路,高家便会与安王起龃龉,所以这才是赵宗全的目的。
而且看他上位办的那几件事儿,实在让人无语和很不放心。
但从此看来,赵宗全是个反复无常没有礼法圣贤的人。
他是认了先帝为父才有如今的皇位,若是一朝大权在握,会不会也有别的心思?
而刚才她还接收到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安阳重情谊,为人正直敦厚,且这盛氏也是个有野心和手段的。
若是她进宫,这宫里会不会竟有一番变化。
想到这里,太后面上突然有了一丝笑容,道:
“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按着如今的辈分算起来,你还要尊哀家一声祖母呢?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得空了可要带着孩子多看看我老婆子,让我老婆子也体会体会所谓天伦之乐和四世同堂。”
安陵容神情一动,脸上显露笑容,从善如流,道:
“是,祖母,孙媳明白!”
大娘娘能无子稳坐中宫自然不是蠢的。
她有权有钱还死了老公,作为女人已算是人生巅峰。
可是,同为女人,还是如她那个岁数的女人,安陵容也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