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让我死!”
“轰”陨石砸中船身的巨响,将小雅的哭嚎彻底掩盖。只是这两种声音,林茗都已经听不见了,因为,这一次陨石的落点,就在林茗身边,因此,陨石落下的那一刻,溅起的无数锋利的物什,便将这个卫开眼中的西施,砸得血肉模糊。也是在这一刻,林茗失去了听力,也失去了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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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一件幸事。因为,在林茗失去触觉的下一瞬,被陨石激起的一块,长而沉且锋利的木块,就如同利刃一般,从空中落下,生生地切断了,林茗被“钉”在甲板上的那条纤腿。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一上一下地,堕入了孟川。
孟川的水,很是奇特,表面那层,很亮,且是火热的,热到能将人汽化。而内里的那一层,很暗,且是森寒的,寒到能将汽化的人凝华。
两人很快就坠入了内里的那一层,这一层的水,是接近黑色的深蓝。光线,也是几近全无。但两个女孩,却还是能够互相看见彼此,因为她们身上,此刻都还散发着橙红色的光。远远看上去,就如同两只正在捏桑重生的凰,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美。
周瑜的大军,就跟在黄盖的那数十只艨艟之后,而且他们的座舰,是一种加装了霹雳车的斗舰,有了这种固定在舰上的霹雳车,周瑜的斗舰,无需想黄盖的艨艟一样,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来点燃梁军的舰船。而只需在离梁军水寨数十丈远的地方,淡定且从容地施放一阵接一阵,可以化作陨石的流星雨。
火性猛烈,水性温柔。而一旦这两者结合,便是刚柔并济,陷于其中的人,将再无活路可言。确实,尽管梁祯早有准备,但他辛苦经营的水军大寨,在周瑜军的烈火及涛涛江水的共同作用下,还是连一个时辰,都没能撑过去。
荀攸建议梁祯抛下水陆两寨的军士,趁着现在乌林的陆路还算畅通,尽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他的言论,让梁祯很愤怒,恼羞成怒的梁祯,破口大骂,只是他的谩骂,是毫无对象的,时而骂周瑜,时而骂荆州降军,时而骂朝臣,骂着骂着,他甚至骂起了他自己。
确实,十二万大军,遭此大败,纵观他人再有千般不是,但第一个该骂的人,才是他梁祯自己。如果当初,他采纳了贾诩、张合、盈儿等人的谏言,没有一意孤行地南征,那今日,也不至沦落至此;如果当初,他听取了荀攸的谏言,打下襄阳,就适可而止,那今日,也不至沦落至此;如果当初,他能够听进去吕常的谏言,如果当初……
只可惜,这世上万物皆有,就是没有如果。
水寨跟旱寨,本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因此水寨一破,旱寨也就失去了坚守的可能。而且,舟师丧尽后,梁祯军也失去了从水陆返回夏口,再由夏口,撤回襄阳的可能。
因此,此刻再想从乌林返回襄阳,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经华容到江陵,再从江陵返回襄阳。另一条,则是从华容向北,在群山间开辟出一条小道,直至汉水,而后再沿着汉水逆流而上,返回襄阳。
这两条路中,经江陵的那一条,早因牛盖、王凌部的大败而被刘备军给切断了。因此,就只剩下了华容—汉水—襄阳这条路。只是这条路,用不能满足数万大军通行的需求,因而荀攸才会对梁祯说,让他放弃大军,孤身北逃。
骂累,并喘过气后,梁祯下达了第一道命令:“让王凌率军,沿汉水南下,阻击周瑜。另外,让郭淮派使者,去见一见诸葛孔明。”
“诺!”两名军吏立刻飞马而去。
军吏走后,梁祯转过身,看了眼身后的旱寨,此刻,水寨中肆虐的烈火,已经蔓延到了旱寨,尽管此刻,中低层的指挥系统还在正常运作,但梁祯知道,这指挥系统的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因为这熊熊烈火,本就是摧毁威望与人心的最好利器。
卫士们打开了旱寨的北门,这北门之外,正是当初郭淮修建的那条土路的起始端。通过这条简易道路,梁祯可以快速抵达百里之外的华容。
“太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荀攸道,“回到襄阳,我们便可整顿兵马,再图江南。”
梁祯没有说话,而是最后看了一眼,那火光冲天的江面,以及江中,那只最高,最大的火炬。这火炬,是他的旗舰,也承载着,他踏平江南,天下归一的梦想。只是如今,这梦想,也已随着楼船巨大的舰身一并,灰飞烟灭了。
“走吧,”这声“走吧”苍老而无力,听上去,就像出自一个八十岁的老者之口。
建安十一年冬,梁祯率大军一百零三万,欲一举踏平江南。行至赤壁,为周瑜所败。经此一战,北兵精锐丧尽,从此梁祯再也没能眺望江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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