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的把手里的黄皮纸塞到后背给偷摸点了,我装作讶异的一拍手,脸上整了副得见故人的矫揉作态,将手里的大鲤塞到兜里,继而一个小跳来到李天一的面前,上前就是一个熊抱。
“我帅气逼人又博学洒脱的祖师爷呀,我可想死你了!”
李天一被我抱住后,很是嫌弃的往后挪了挪头,他一边推搡,一边告饶般警告道“别别别,口水,口水沾我衣服上了!”
打从我跟着猴哥进去闭关之后,先是睡了足足有小半年也许更久,第一次醒来时已经是夏天了。
望着窗外繁花似锦,南方乔木不比贫瘠的西北,到处都是副生机盎然的景色。
瞅着不远处,河滩上那懒洋洋趴着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白色蜥蜴,我心中畅想着生活可真美好的同时,嘴里不住的问道“诶?像这样一只得是孤品了吧。”
信手煮起茶水的李天一分门别类的慢悠悠烫着茶杯,他只脑袋略微朝那个方向偏了偏,脸上噙着温和而又睿智的笑容,随口道“得了病的,不过也是罕见。”
“得病?”我把面前两三个手指宽的小绿杯子夹起,很没名士风范的一口闷完,接着往前一推,问道“得多少钱?”
我这问的自然不是治病的价格。李天一很娴熟的给我面前的杯子又续上一杯,接着走过场般给分毫未动,但正襟危坐在一旁的巴卫面前杯子也添了点水,又在旁边自己追自己尾巴玩的不亦乐乎的大鲤面前的翠绿杯盏上点了一下,最后才给自己倒满。他不疾不徐的吹着面前的热汤,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各地玩的人不一样,价码有多有寡,以江南为例,当地富商虽多,但玩这种稀罕物件的却还是少,能卖个不错的价,但顶天了一百两了不起。”
我听着这个报数,心说,一百两银子,少说也够七八户人家过一整年的了。心中抨击着这些老爷们只是随意玩乐就能花旁人好些年辛苦攒来的钱,又暗自在想,待会儿要不给这小家伙换个舒服点的笼子待着?!
“要是卖去京都,那价码可就不一般了。”
李天一又重新烧了壶开水,这杯子,壶,夹子,小碗都是他自己没事烧着玩的,水,据说取自王都顶上那处泉眼。本来,那地方是不让人随意上去的,但这货不知怎的和雨师妾私下达成了什么共识,现在家里只要有缸的地方,里面的水全是山脉顶上那处活水源头接的。
要知道,煮茶可是有讲究的,大到茶叶用具,小到水质温度,就是当天什么天气,赏什么景这喝的茶,泡的手法可都得略有区分。
但在我们这种土的掉渣,喝茶跟喝开水没区别的土包子眼里,这玩意就一个词来形容,矫情。
“前些年,一只白腹能卖上三十两金的天价,这全身白不搀杂的,我都不敢想。”
没去在意,李天一口中的前些年是指他生前的前些年还是如今这几年。在听到那三十两金的报价后,我当场就决定,一定要给那白花花的小东西找一户好人家。
“离比斗,还有些时日吧?”
李天一手法娴熟的分茶,见我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他笑着调侃了句“大罗金仙了?”
“啥玩意?害~哪的话呀。”
我又是一杯下肚,手指头摸索着杯沿,心里想的却是该回趟家看看了吧。
“约莫还有个二三十天,等过了端午,我打算去江南那边看看。”
“不回河州?”
“回那儿干嘛?又没有熟人。”
我把杯子放下,继而眺望向远方,看了看这边独一份的景,王都大道外,一只穿蓝底皮革制服的花白熊正搀扶着一头年迈的狸花猫过马路。
“得了病也还出来日行一善?真好~”
我这边感慨着,那头,李天一瞧见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贱兮兮的提醒了我一句“人家那是北境来的白熊,就这品种。”
“嗯…”
夕阳下,三人一龙坐在新修的花园小径处,就着初夏时温热的凉风,一点一点把以前的老物件拿出来晾一晾。
就要端午了,一想到离此万里,人间那边该是热热闹闹筹办节日时,我就想到常年冷清的大泽里,除去少数几个节日外,基本上都只有麋鹿一个人在来回打点。
女人很少回家,或者说很少露面,这让我想起我的太奶,就是一个很封建保旧的老人,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待在屋子里,借着窗外的光去绣一匹有些年头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