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陆悦扬把他乱动的手臂夹在了胳膊与身体之间,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有男朋友。”他虽然觉得这句话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还是抱着抢救一下的心态说了出来。
陆悦扬心想,好啊,要搬出周寒了是吧,不屑道:“我知道。”
他劝道:“你知道就起来。”
“我不起。”陆悦扬笑得有点坏,反问道:“你觉得我怕周寒吗?”
“跟周寒有什么关系?”他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陆悦扬想起了在机场送他的那个男人,又想起了那个吻痕,突然就回忆起了春节在温泉酒店,虽然那人叫什么不记得,但一定是白雁岚的朋友。他于是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周寒想挖墙脚还没得手,不禁失笑道:“没什么。”
安音璇哪里知道,在别人眼里,他已经被贴上了“小周总的姘头”这个标签,但听到这个话茬又心生怀疑,蹙眉问道:“告诉我,跟周寒到底有什么关系?”
陆悦扬抓着他的衣领,答非所问:“让我看看还在不在。”
其实他只是想确认一下那枚吻痕还有没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手上不免没轻没重,只听“唰啦”一声,安音璇的T恤竟是一下从领口被撕开,露出了大片胸膛。
陆悦扬也没有想到这寸劲儿破坏力那么大,他愣了一瞬,发现之前见过的那枚吻痕是消掉了,但下面却密密麻麻印着十几个深红色的痕迹,视觉冲击力非常大。甚至他脑中都浮现出了安音璇臣服于身下的画面,白皙的肌肤上会浮上一层粉色,也会因他力道加重而被掐得青紫,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就俯下了身,吻了上去。
安音璇还未从衣服被撕破的冲击中回过神,嘴唇上就传来了炙热的触感,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睛睁大,瞳孔瞬间收缩。
陆悦扬怎么敢?!
感觉到陆悦扬的舌头强势地伸了进来,有力地吮吸着他的嘴唇,他的鼻中窜入对方特有的气味,有别于梁绪,在酒精的作用下更为激烈。
他至今没有跟梁绪以外的人如此亲热过,内心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不想被其他人吻,更不想被其他人碰。心理上的巨大罪恶感导致身体上更加无法接受,他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同时沉溺于几个肉体还游刃有余引以为傲,他不行他做不到,他头皮发麻,胃在痉挛,然而陆悦扬却像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般席卷着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霸占着他每一次的呼吸,全数融进了热烈的爱欲中。
陆悦扬此刻想,就这样荒唐下去吧。
安音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他拼了。
他努力动了动下巴,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张开,陆悦扬见缝插针地又把舌头推深了几分,可没料到下一秒嘴巴就钻心地疼,一股铁腥味儿流进喉咙。
“嘶!”陆悦扬放开他,一手把他肩膀按进柔软的床垫里,一手大拇指狠狠抹了一把上唇内侧的血迹,不可思议道:“你咬我?!”
见胳膊失去了钳制,他从旁边摸了一个枕头,朝陆悦扬的头抡了上去。
陆悦扬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被他这么一抡感觉自己都要脑震荡了,顿时就有些委屈:“你打我?!”
他心想,我还得踢你呢。随即伸出一脚照着对方小腹就使足了劲踹过去。这一脚其实输出不太高,小腹上全是肌肉,硬邦邦的,他反而有些脚疼。但陆悦扬受的是内伤,叫道:“你还踢我?!”
安音璇一句不想再废话,起身捂着胸前的烂布条跌跌撞撞地爬下了床。他刚刚被压得四肢瘫软,又搏斗了几个回合,好不容易爬出卧室,狼狈地扶着墙勉强站起来。
没想到陆悦扬从后面追过来,又把他压得跪趴在地,他下意识翻身反抗,陆悦扬膝盖不慎跪在了一次性拖鞋上,差点滑劈叉了,上半身重心不稳,直接扑倒在他身上,就在马上要磕向地面的时候,陆悦扬反应极快,用手掌垫在他后脑勺上,随后两人双双跌倒在了客厅一座等身武士盔甲前面。
安音璇很少把内心情绪挂在脸上,但此时也动了怒。
“你有完没完?!”
陆悦扬手背指关节被硌得生疼,呲牙咧嘴道:“要不是我你早磕地上了!”
“要不是你,我现在在自己屋里睡觉!”
“你给我吹吹,不疼了你就可以回去。”陆悦扬噘起嘴道:“这!”
又指指太阳穴:“这!”
撩起衣服:“还有这!”
安音璇双肘撑着地面,余光扫到旁边那尊凶神恶煞的甲胄,旁边还供着一把日本刀,不知道开刃了没有。
注意到他的视线,说时迟那时快,陆悦扬抢先一步按住旁边那把刀,刀架都被按塌了,他惊恐道:“你不是吧!想都不要想!”
又不解气地说:“我的要求哪里过分了!这还不都是你干的!”
安音璇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简直刷新了他对险恶社会的认知。
这就是白雁岚红着脸说的完美男神?!白雁岚到底哪里想不开要喜欢上这样一个颠倒是非、死皮赖脸的货色!
那个在除夕夜,从温泉里把自己捞出来,又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的陆悦扬已经不复存在,在眼前的是个借着酒意为所欲为的禽兽。
他记得那晚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身体没入温热的水里,陆悦扬举着两杯香槟问他要不要喝一点,体贴而绅士。而眼前这判若两人的行径,让他对大明星最后的一点幻想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