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天车,终于抵达甘西机场。
下车前,司机递给琮玉一个包,琮玉不认识,不要。
司机说:“既哥给你的,拿着吧,不拿我不好跟他交代。”
“那是你的事。”
“举手之劳而已,哪怕你下车就扔了呢?”
琮玉还是接过来,但没看,到自助柜台打印了机票,正常的像是旅游,但在接水喝的时候,还是让眼泪掉进了纸杯。
她靠在墙上,看着稀拉几人在眼前经过,她还可以跟他们擦肩而过,但可能再也见不到陈既了。
她从不害怕跟谁见最后一面,她向来拎得清,怎么跟陈既再见这么剜心呢?
明明住院时还好好的,他还会喂她吃水果,如果是因为这样,他觉得麻烦,她可以自己吃,只要他告诉她。
为什么毫无征兆地把她送走?
送也就送了,为什么演技拙劣,让她知道他在自责,他在害怕保护不好她?
这让她怎么死心?
她在墙根待了很久,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眼也不眨,等入神了,眼花了,彩色世界开始染灰,所有人都没了脸。
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要瞎时,疼痛帮她闭上了眼。
所以,铺天盖地的疼会触发身体本能,让一个人不自觉蜷缩起来,想要逃。
她想要陈既,但她很疼,那就只有逃离才能止疼了。
她用里程换了休息室,到自助区拿了瓶酒,回来时,服务人员正帮她把包放进柜子里,陈既给她那个。
她还是没想打开。
她不敢。
她觉得那里是让她回头的东西,只是,现在形势已经明朗,她感到疼,而陈既意已决。
她得走了。
休息室昏昏沉沉半天,十点多登机,起飞,两小时后,抵达首都机场。
从摆渡车上下来,身后有个男生一直喊她,她听见了,但不觉得是叫她,就算是她也不想回头,很累。
那个男生拍了她肩膀一下:“你东西掉了。”
琮玉这才停住,扭头看到陈既给她那个包,不想接来着,对方又往她跟前推了推:“还有这张卡,包里掉出来的。”
琮玉才看到有一张被纸条缠住的银行卡,后知后觉地接过来:“谢谢。”
“没事。”男生笑笑。
所有人都走了,去拿行李了,起初走得最快的琮玉反而停下,站在原地,身后是十二点的机场,身前是除了工作人员外空荡冷清的通道,灯光不蓝不紫。
她缓慢拉开卷着银行卡的纸条,上边写,卡里三十万,密码是你生日。
再垂眼看卡,一张邮政的退役军人保障卡。
琮玉仅存的理智悉数溃逃,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情绪的重压,蹲了下来,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