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柳夫人刚走出五步,一把锋利长剑突然从暗处刺来。
旁边侍女谷凝手疾眼快,徒手击落突袭之剑。
三步之外的上官越顶着扭曲不堪的脸,呆愣看着皈依佛门十多年的妻子。这一刻,他才彻底醒悟过来——
她根本不是先后身边的普通宫女!当年府中那场大火,也是她故意为之!她从没有瞎!
此刻,他被气到全身发抖!
抬起颤抖不止的手臂,直指巍然不动的谭宁,凶狠嘶叫。
“是你!谭宁你个贱人!你算计了本尊!是你毁了本尊的复仇大计!更是你害死了本尊苦心培育这么多年的杀人利器柳子君!”
饱含沧桑的双目,静静注视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目,欲与那个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将军重合,却发现是自己妄想了。
久久,她才睁着再清明不过的眼睛,冷静开口:“夫君,你错了,子君不是你的杀人利器,他是我的儿子。”沧桑目光浮现一丝凄凉笑意“十九年了,我来带他回家。”
“回家?!”蓦然,上官越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笑地凄惨,笑里充满可笑讥讽,他盯着谭宁问“他柳子君哪来的家!他一个家族被尽灭的人,他何来的家?”
猛然抬手,癫狂大斥:“他柳子君生是上官家的凶器,死是上官家的剑魂!今日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音落,已杀尽与之纠缠的羿卫随影卫的魂兮士纷纷从屋顶落到上官越身后,气势汹汹拦住谭宁等人的去路。
悲痛中,萧湘听见这道刺耳的话,慢慢止泣。
她离开柳子韵的抚慰,直径走到柳子君身前。
泪眼冰寒,掷声:“我看谁敢挡他的路!”
声音铿锵冷酷,令在场之人的心头皆一震。
上官越看着这张容颜,瞬间拨发了心中的勃然怒火!
“萧湘!”他咬牙切齿,怒到呼吸无法自持,他曾誓要杀死的人,却没死,反却杀了他苦心培育近二十年的利刃!
忽然,他后退一步,如得了失心疯,暴怒:“给我杀!今夜此时此地所有人活着的人都给我杀尽!本尊要为我的子君报仇、要让他们给他陪葬!”
那人身体本就虚弱的人,眼中寒光立现,没有召来地上的残月剑,直接徒手瞬杀第一个冲来的魂兮士。
夺过弯刀,纵身飞入六十多名魂兮士中,与之激烈鏖战。
旁边,谭宁淡然看了一眼厮杀的萧湘,而后朝旁边的谷凝默默点了点头,三人便带着柳子君的尸体,悄无声息离开了这个满眼疮痍之地。
她们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亦无声无息、无人注意。
就好像,人间这些人的恩恩怨怨与她皆是无关的,从来她都只是一个看客。
挺着大肚子的柳子韵紧紧握着丈夫的手,目不转睛注视白衣人,内心怀揣紧张与不安。凌乱人影中,那人身法敏捷,招招狠厉,凶狠恼怒的样子,似要将他们尽数斩杀在脚下!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狠的萧湘,狠到令她心疼、令她害怕。
仅仅一刻钟,上官越的六十几名魂兮士便被萧湘以一柄普普通通的弯刀斩杀殆尽。
彼时,刀伤遍体的她白衣尽染鲜血,凌乱墨发披散肩上,手撑弯刀气力殆尽单膝跪在大片魂兮士血尸的中央。
面对遍地魂兮士的尸体,上官越呆呆注视,却久久不敢相信。
这可是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魂兮士!除了柳子君,他们是他最得意的杰作!
怎么……被一个弱女子这么……全杀了?!
萧湘撑刀颤危着身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染红的眼眸直直注视对方,言语恶狠:“上官越,没有柳子君,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