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在这个男人面前早已练就一身定力神功,面对尹云楼的猜忌盘问,他遮掩的天衣无缝。
可即便尹云楼清楚地知道韩雨从头到尾都是个男人,在心底深处,依旧渴望,甚至是癫狂的希望,韩雨是那个丫头故意伪装而成、来戏弄他的!
他极力不放弃一丝可疑之处,又咄咄逼人问:“泣月草不过是天下百草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种野草,它毫无药效可言,韩公子一个大夫怎会偏偏以它为型制作发簪,又为何不以它为型制作其它物件,偏偏来雕制一根发簪!它怎就引起公子这般注目?!”
韩雨瞬间被质问地哑口无言!
c!即便真没见过泣月发簪,旁人突然间想到这种样式怎么了?!难不成这是他的专利品!其他人就不能突发这样的创意了?!
韩雨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暴怒的情绪,强制镇定与他笑着和气解释:“泣月草的确没有丝毫药效可言,但这并不妨碍我认识它、见过它,更不妨碍我以它为型制作簪子吧?”
他死盯韩雨,步步紧逼:“的确不妨碍韩公子认识它,可为何你却偏偏以它为型制作发簪?!”
韩雨:“……”
刚才最后一句话白说了?!
气地,胸腔里的气儿差点岔气。
这男人,脑子里天天尽装的些什么东西,较起真儿来能气死个人!
恼火间,忽然意识到什么,眸光闪动一下,最终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算了,看样子,我这是又触到楼兄的痛处了。”将图纸往桌上一扔,煞是纳闷地望了望远处,也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硬杠了。
然而转瞬,又想起什么,于是又扭头睨望尹云楼,提醒道:“对了,有机会楼兄带我去看看我那宝贝徒儿的遗体。虽说她早已不在了,但身为人师,总得见她最后一面。”
尹云楼:“……”
猝不及防,心口如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也才想起,萧湘是眼睁睁死在自己怀里的,她的遗体也还在寒冰洞里存放着。
于是,盯着韩雨的那双眼,阴暗了。
喜怒不明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没正形的人,尹云楼心底却是一阵悔恨——这么个没正经的人,怎就鬼迷心窍将他认作那个姑娘呢!
眼眸转动,带着一丝失意,落寞地移开了目光,重又低面看向手里将成型的木簪。下瞬,大脑一阵剧烈胀痛,忙抬手扶住额头。
闭目的那一瞬,脑海浮现的是萧湘笑靥如花的明媚笑容。
一帧帧一幅幅!栩栩如生,如在眼前,近到触手可及一般!
心海奔腾,此时此刻却是极度渴望再见到她、紧紧抱住她。
久久,突如其来、心如刀绞的强烈思念感才从心底渐渐平息。
动起手中器具,继续雕制发簪。
旁边,神态淡定的韩雨,凝望垂面默默制簪的尹云楼,大抵是心底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那份苦,沉默着没说话,半晌才低下头,雕制自己的物件。
那天,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没再说话,直到后来,尹云楼手中的发簪开始进入最后打磨工序,他才忽然慢慢开口说话。
“韩公子想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木簪吗?”他低着头,认真而细致打磨着檀木簪,突然静静说道。
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话,想找点话聊,也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方才说话的方式也觉得有欠妥,想以此方式为刚才的事致歉。
韩雨抬起头,停顿片刻,看着他默默点头:“想。”
手中已成形的木簪被一点一点细致打磨着,尹云楼缓缓说起过往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