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顾允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险些追不上他的半夏。
顾允眼睛上还蒙着白纱,走路根本是凭感觉,眼看着他就要被门槛绊倒,萧贞终于坐不住了,快速跑过去,一把将顾允抱住:“允儿,你慢点儿。”
半夏从后面追上来,匆忙给萧贞行礼,解释说:“王爷,小少爷知道小姐的事,无论如何都要过来,奴婢拦不住。”
萧贞并没有责备半夏:“无事。”
顾允被萧贞抱住也没冷静下来,反而更难受了,眼泪早就将眼上的纱浸湿,声音凄厉而嘶哑:“爹爹,娘亲在哪儿?我要娘亲……”
萧贞完全不敢看顾允的脸色,只是将人紧抱在怀里,顾允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他哭得身体止不住的发颤,萧贞一颗心都揪紧了。
他心疼不已,抱着顾允不住安抚:“允儿,你先别急……”
灵堂里面烧着香烛,顾允已经闻到了那种十分刺鼻的味道,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痛苦不已地抱住萧贞的手臂,仰起头露出苍白的脸:“她们跟我说,娘亲死了,有人找到娘亲的尸体送回来了,是真的吗?爹爹,我要去看,你带我去好不好?”
到底是谁在顾允面前胡说八道,萧贞已经来不及去计较了。
他当下只想将顾允安抚下来,于是事事顺着他:“好,我带你去,你别哭了,允儿,嗓子该哭哑了。”
顾明秋在一旁暗中讥笑,这个小杂种,还真可笑,明明是个小瞎子,居然还想说去看什么尸体,这不是搞笑吗?
半夏从进门就看见了满屋子扯着的白布,她同样不敢相信棺材里躺着的人是她家小姐。
可事情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认,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终于没忍住扶着棺材悲呛大哭:“小姐,呜呜呜……”
顾允被萧贞抱着,正面对着棺材正前方,避开顾家那些人的眼睛,悄悄将蒙着眼睛的布条扯下来。
看见棺木里被野兽撕扯的面目全非的人,顾允差点没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险些一口吐出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从那张血淋淋的,露出些许白骨的脸上,去找出自己熟悉的痕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张脸实在太过于血淋淋,一只眼珠子还半吊在眼眶上,十分渗人,可顾允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人脖子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像是不小心沾上去的一个黑点,周围血肉模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娘亲哪里是没有痣的。
顾允瞬间反应过来,双手抓住棺木往下探头,试图看得更真切些,确定后,他仰起头对上萧贞那双深邃的眼,无比认真地一字一句道:“爹爹,这个人不是娘亲。”
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能感觉出来,娘亲一定还没有死。
顾明秋沉不住气,听见顾允这话就人才忍不住开口道:“允儿,怎么连你也说这种糊话。”
她语气里竟是有几分训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