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说完话许久都没人搭腔,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他后背渗起了一层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只觉得面前这人冷硬的五官极具压迫感,那是一种渗透到骨髓里的,哪怕多年未见,也让他下意识俯首的畏惧。
他在萧贞如炬的目光中缓缓抬头,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王爷来这南疆都城如果是为谋划什么,不防告诉我,我也好带着手下人帮衬王爷一二,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两眼抓瞎,王爷若出了什么事,我也担待不起。”
萧贞沉沉地望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句,没回他刚才的话,却是突然来了一句:“看来你在南疆这些年潜伏得很成功,过得还不错。”
以前唯唯诺诺的一个人,这会儿都敢探听他的心思了。
老裴本就有些紧张,这会儿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里咕噜的声音在此刻显得特别轻易,他硬着头皮放缓了语气:“还……还行,主要也是为了朝廷办事,既然回不来中原,就做好在这边的事。”
萧贞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你处处小心谨慎,无非就是怕本王此次南疆之行会连累你,你放心,本王也知道要安插一个暗探在这里多不容易,不会轻易把你牵扯进来,你只需要按照本王要求的去做就是了。”
他不信谁真的能一辈子为了朝廷效命,更何况是这种常年待在敌国,接受别人风俗洗礼的人。
萧贞心里明镜儿似的,他慢慢站了起来,走过去站在老裴面前,盯着他看了两眼之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语重心长地好心提醒:“不是你该过问的不要问,才是保命的诀窍。”
老裴只觉得那只压在自己肩头的手仿佛有千斤重,他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嘴角哆嗦了一下,嗫嚅着应了一声:“是,王爷说得对。”
萧贞这才满意了,缓缓开口:“把南疆都城的布防图画给我,再想办法,弄一张南疆皇宫的地图来,本王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显下午这个时候,把东西带来这里给本王。”
他说得平静,老裴却是听得瞳孔剧震,整个人仿佛刚刚被雷当头劈了一下,他听得出来,刚刚萧贞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老裴也就知道,自己没法拒绝,甚至不敢再像刚刚那般去追问缘由。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贞不仅堂而皇之潜伏进了南疆国都,居然还想进皇宫,看来,他来南疆的目的绝对不简单,老裴甚至已经想到不久后,两国恐怕就又要爆发一次交战。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了机会,只能答应下来:“都城的布防我现在就可以画出来,不过王爷,我还是要斗胆说一句,别说皇宫内部,就是都城布防都是十分严密,一旦被他们看出端倪,恐怕你们还没到宫门就要被抓起来了,而且你们就这几个人,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萧贞目光平静:“这个本王自有布局,你把图画出来就是。”
只要知道了布防巡逻放哨的人,就能有办法潜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