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找过来的,正是早上还出府送卫湘君的福慧郡主。
人都到了,自然是客。
此刻窝棚里,福慧郡主盘腿坐在那张龙凤呈祥褥单上,仰头望向破屋顶,既不哭也不说话。
卫湘君在外头安置好福慧郡主随行人等,回来便瞧见她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崔大娘这一路辛苦?”
卫湘君问道。
“倒还顺当。”
崔大娘冲卫湘君递了个眼色。
卫湘君走到福慧郡主跟前,半开玩笑地道:“小女受宠若惊,郡主想必是担心我。不过郡主这一趟出来,岳将军可知?”
福慧郡主不出意外,没有回应。
“崔大娘,让人送个信吧!别教岳将军急到哪儿。”
人家还是没动静,眼皮都不抬一下。
卫湘君到底沉不住气了,“郡主若想当菩萨,找一座庙去打坐。天色已晚,我还得睡觉!”
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重重碎在了地上。
那是卫湘君好不容易带过来的多子多福瓷枕,就这样被福慧郡主给砸了。
“赵福慧,这不是你郡主府!”
卫湘君真怒了。
这瓷枕是郑夫人花重金为卫湘君寻来的,却教这浑不吝的撒了气。
“混账!”
福慧郡主终于出了声,明明在骂人,却说得有气无力。
瞪了她一眼,卫湘君去屋角拿来条帚和簸箕,小心地扫起来。
崔大娘夺了条帚,“你陪郡主好好说几句!”
福慧郡主已换姿势,故意背对着她们。
“既然到了这儿,郡主想来不是要跟我置气。到底什么事,你总要告诉我。”
“我要与岳无咎和离!”
卫湘君并不惊讶。
一见到福慧郡主,卫湘君便猜出了几分。方才她又问过这位身边的宫女,与她的猜测倒没出入。
卫湘君索性道:“郡主自个儿想明白就好!”
卫湘君起初还担心,福慧郡主知道那事,会大哭大闹,搞得岳无咎下不来台,有损他在军中威望。
可按宫女们的说法,得知真相后,这位可称平静,吩咐崔大娘安排马车,立刻回衡阳。
不过刚出武胜关,福慧郡主又改了主意,两辆马车径直来到渭西。
“我不明白!卫湘君,你早知他在军营里养着女人?”
崔大娘在旁边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