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也特意去了解过钟无名这个小娃娃,是个苦命的,但却格外坚韧。
钟无名心性天赋无一不出众,他对这个娃子满意得不行,就是可惜不能成为他徒弟。
凌闻江笑着将素霁剑的纯黑剑鞘从袖里乾坤里拿出,交到了钟无名手里。
他高兴道:“以后我的老伙计可就要托你照顾了!”
“为什么是我?”钟无名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剑鞘,只是垂眸问出了困惑了自已一晚上的问题。
凌闻江硬是将剑鞘塞进了她手里。
“我这老伙计呐,最是能分辨出心性高洁纯净的人,它一见你便喜欢得不行,可见你这人性子定然高尚,为人也可靠,是个值得托付的。”
钟无名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又怕拂了剑仙的好意,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想,她算什么好人。
混在人群中的恶狼罢了。
钟无名拿出素霁剑,将它插进剑鞘里,纯白的剑柄搭配这纯黑的剑鞘,极致的黑和白结合在一起,无端多了几分天地之韵。
她把剑佩在腰上,朝凌闻江躬身行了个大礼。
凌闻江见她这般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下更满意几分,两手将她扶起。
钟无名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拿出了一把看起来就古旧的木剑,脸上有点燥,捧到凌闻江面前。
“前辈,晚辈……也有礼相送。”
钟无名说到“礼”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底气,无他,实在是她的礼物太过寒碜。
仅仅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
剑柄上都被磨得包上了浆。
钟无名本就是个穷鬼,浑身上下也没能掏出几颗灵石,自然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赠礼。
可这把木剑对她来说还是很不一般的。
十几年前,她就是用这么一把木剑在钟老头的院子里,从百花初绽的春日练到大雪纷纷的冬季,将钟老头教她的每一个剑招练了千遍乃至万遍。
她剑之大道的起点其实也就是这么一把小木剑。
但在别人眼里,这把木剑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钟无名没想到,凌闻江却十分欣悦地收下她这把寒酸的木剑,连声说好。
他打量着这把木剑,一脸喜悦不似作假。
凌闻江看着手上这把木剑,不由回想起自已年幼时在冰天雪地里练剑的场景,他的起点也不过是这么一把不起眼的木剑。
“无名,你知道我的剑道是什么吗?”凌闻江脸上带着笑意,钟无名闻言朝他看过来。
他道:“返璞归真。”
骄阳倾洒在他身上,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根根分明,吹上来的山风掀起他的袍角,钟无名听见他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隐退,去当个闲来无事的长老也许就是返璞归真。”
“但最近我才意识到,这哪叫什么返璞归真,不过是我放不下那一点名声威望自欺欺人。真正的返璞归真,应该是从哪来就回哪里去。”
“所以我决定辞了这个长老的位置,告别我的老伙计,回人间走一遭。”
凌闻江站在悬崖边上,又往前走了一步,只见他以风为剑,以云为托,就那么稳稳的立在半空中。
“照顾好我的老伙计,不然老夫不远万里也要来找你的麻烦。”
钟无名看着凌闻江乘风远去,隐下心中暗暗的触动,两手相贴平叠,从胸前举高齐额,弯腰朝凌闻江的方向行礼:“无名,恭送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