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重和千鹤自然是有斗笠蓑衣遮雨,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士兵,不但要承受风雨的折磨,还不时要走入泥泞将陷入其中的马车推拉上来。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车队经过永济桥之后,暴雨一如来时那般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歇了,天色仍然一片铅灰。云层低垂,太阳藏在云层里。看来只是短暂的停歇,过不多久一场暴雨仍会来临。
从青云到这里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任何的袭击,千鹤却心中疑虑,这个花颜,明明就是利用格桑相一直跟着,但这一路却没有发现她跟谁联络,或者有何怪异的举动,刚才那过河的那一刻,千鹤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生。
距离下一座城池明远还有一百五十里,以他们的速度。最快也要后天才能抵达。
经过永济桥一路往东行了十五里,夜倾重就下令扎营休息。还没有进入前方山区,他们选择了一个土坡,在土坡之上安营扎寨。沙迦使团和大康这边陪同的人员分别扎营。
夜倾重和千鹤两人翻身下马,站在土坡之上。举目望去,往西沃野百里,通济河蜿蜒崎岖将这片平原一分为二,灌溉着河岸两旁的土地,东边又是山区。这边视线极好,周边的景致尽收眼底。夜倾重低声道:“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池”
千鹤淡然笑道:“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虽然目前还算一路全顺利,但我总感觉,离京城越近,越危险!”
夜倾重道“你给花颜诊脉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千鹤摇了摇头,“没有!”
“若是她真是有什么问题,咱们留着她也算是一个人质在手,我看她的地位也不像是低等的!”夜倾重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马车,花颜正坐在车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千鹤道:“她不会一个人行动,周围肯定会有她的同党负责接应,明日进入山区,有一百多里的山路,最容易被伏击”
夜倾重道:“除非他们不要她的性命,有她在我们的手上,她的同伙也会投鼠忌器点”
一道绚烂的闪电撕裂夜幕,电闪雷鸣过后,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密密匝匝的雨滴以不可阻挡的势头鞭挞肆虐着这片沧桑的土地,地面很快就被雨水覆盖,树木在猛烈的风声中拼命摇摆,似乎要挣脱某种可怕的束缚,但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脱离脚下土地的禁锢。
雷霆震彻天地,熟睡中的千鹤感觉整个地面都战栗起来,她猛然睁开双目,营帐内漆黑一片,外面风雨声正疾。帐门被烈风扯开,狂风夹杂着雨点扑入营帐之中,千鹤起身想去将帐门掩上,从缝隙向外望去,却见风雨中一个身影挺直站立在不远处,正是披着蓑衣的千鹤。千鹤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来到营帐外。
耳边不时传来受惊马匹的嘶鸣声,周边的篝火都已经被大雨浇灭,远处有一队人马迎着风雨举着松油火炬正在夜巡。
夜倾重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千鹤踩着泥泞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轻声道:“雨这么大,不在里面休息,出来干什么?”
千鹤看了看天,道:“雷声响得让人睡不着……”话音未落,一个地滚雷在不远处炸响,借着电光看到夜倾重的双眸也下意识地闪动了一下,千鹤道:“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值守。”
夜倾重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困!”
千鹤朝花颜所在的马车看了一眼道:“花颜怎么样”
“没发现有什么动作”
马车内忽然传来花颜惊恐的尖叫声,千鹤和夜倾重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向马车冲了过去,千鹤方才走出几步,脚下却踩到软绵绵的一物,察觉到异样,低头望去,当看清脚下是何物的时候不禁骇然,在她脚下蠕动的却是一条青蛇,千鹤及时缩回脚去,那青蛇倏然仰起头来,照着千鹤的右腿咬去。
眼前寒光一闪,却是夜倾重及时出剑,一剑砍在青蛇的七寸之上,将青蛇斩断。
千鹤暗自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擦去额头的冷汗,可没等她的情绪安定下来,就发现有成千上万条青蛇正蠕动向他们的营地包围而来,倘若只有一条蛇倒也不必害怕,可是看到四面八方全都是蠕动的蛇虫,不知要有几万条,群蛇攒动,朝着营地不断逼近。
其他地方也有人发现了蛇踪,有人大叫道:“蛇!好多蛇!”
夜倾重从一旁摘下一根火炬递给了千鹤,千鹤火炬在手,来回挥舞,逼退靠近的青蛇,望着眼前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蛇群,内心也不由得感到惶恐。
听到有人高叫,弓箭手也开始弯弓搭箭,瞄准地上的蛇群进行射击。风雨中听到接连不断的惨呼,显然有士兵被毒蛇咬中,有些士兵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就被毒蛇咬中,已经有不少人当场身亡,醒来的士兵匆忙起身防御,营地之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炬,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火炬驱散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的毒虫。
千鹤心中奇怪,她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大雨之夜会涌出那么多的毒虫。
“你的银针再吗?”夜倾重突然问道。
千鹤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银针,拿给夜倾重,
夜倾重右手挥舞,数十根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将他们周围的青蛇钉在地上,千鹤不由喝彩了一声,想不到夜倾重的飞针手法如此精妙,随手掷出,竟然不次于利用机弩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