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这会儿方才听到外面一阵混乱,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没多久就有人敲门,夜倾重也是在敲门声响起之后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下如何解释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问题,别人不认识他们倒还罢了,那四名家丁……夜倾重示意千鹤去帷幔后躲起来,可千鹤却无动于衷。听到敲门声,用力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去开门。
夜倾重定了定神,事到临头,也只能顺其自然了,他来到门前将门闩拉开,外面站着十多名驿馆的侍卫,他们大声道:“出来,全都出来!”
千鹤道:“大半夜的何故扰人清梦?”
一名侍卫道:“有飞贼潜入,全都出来,要彻底搜查!”
夜倾重也走了出去,他和千鹤一前一后来到院落之中,千鹤发现夜倾重身上已经多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是自己的。应该是为了掩饰背后长袍的裂口。
那群侍卫到房间内搜查了一下,然后又逐个搜身,来到千鹤面前的时候,想让她举起手来,夜倾重怒道:“干什么?我们有皇上委派的文书官印,你们这么做,信不信我们上奏朝廷,办你们的不敬之罪!”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办我的不敬之罪?”却是驿丞到了。
一名侍卫看不过去了,他刚刚亲眼看到夜倾重和千鹤从一间房里面出来,现在又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刚才还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嘲讽道:“刚才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干什么?”
千鹤冷笑一声,进屋把皇上的文书仍在了驿丞面前,那那驿丞看完文书变脸奇快,原本冷冰冰的表情瞬间变得春风拂面,呵呵笑了一声道:“也不早说,误会,误会!”他摆了摆手,示意那帮侍卫退下,其实刚刚两间房都已经搜查过了,其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经过这一闹,大家全武睡意,好在天也快亮了,一行人简单在驿馆内用了早餐,备好车马,继续向西南行进。
接下来的旅途就顺利了许多,无风无雨,风和日丽,有夜倾重在安全自然可以得到保障,至于四名家丁,他们虽然武功很好,但在夜倾重面前却不值得一提。但可也绝不是夜倾重所说的废物,张全在照顾马匹方面很有一套,有了他的照顾调理,他们的坐骑在半个月的旅程中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李锦昊和邵一角两人负责安排沿途的食宿,他们在这方面颇具经验,而且两人也吃苦耐劳,主动承担了一行人中粗重的活儿。至于吴生,这插科打诨绝对是一把好手,没事就给大家说说笑话及解解乏。
可一切在他们进入西川之后开始改变,即将进入西川境内就遭遇一年中最为漫长的雨季。连日阴雨,道路泥泞不堪,在屏东的时候马车因为车轴断裂,迫使他们不得不弃车前行。
前方就是蓬阴山,翻过这座大山才算真正进入西川境界。这一路走来,他们有驿站就在驿站休息,没有驿站就选择客栈,越往西南走,就越是荒凉,有些时候,甚至两三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家,不得不露宿荒野。
雨不停地下,云层低得似乎就压在头顶,天色阴暗,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夜倾重戴斗笠,身披蓑衣,看起来就像一个饱经风雨的老渔翁。千鹤也和他一样。唯一的马车已经被他们丢弃了,马儿顶着风雨踯躅行进,风很大,夹杂着黄豆大小的雨滴迎面扑来,拍打着他们的身躯,拍打着他们的面部,每个人都被打得睁不开眼。
马儿也睁不开眼,人和马全都低着头,在风雨中一点点地挪动,行进的异常艰难。
一道闪电撕裂了乌沉沉的天空,云层似乎被这道闪电突然就撕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然后积攒在云层中的雨水就铺天盖地般倾泻了下来。
斗笠和蓑衣根本承受不住暴雨地冲击,一声接着一声的霹雳将马儿吓到,发出惊恐的嘶鸣。张全慌忙翻身下马,大吼道:“大家下马步行,用布将马儿的眼睛蒙上,将它们的耳朵堵上,以免马匹受惊!”
众人纷纷下马,没等他们全都下来,又是一个炸雷在他们的头顶炸响,吓得众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吴生坐骑被这声炸雷吓得惊恐到了极点,头向下一低,屁股撅了起来,后蹄高扬而起,差点将吴生从背上甩飞了出去。
吴生急忙跳下马,那坐骑调头就跑,张全上前虽然一把抓住了马缰,可惜没能将马儿拉住骏马狂奔,马儿瞬间将张全拖倒,拖着他向后方冲去,张全不得已放开缰绳,身体仍然因为惯性沿着满是泥泞的道路滑行出去,险些撞在前方的山岩之上,如果他再晚松一会儿马缰,只怕免不了被撞个脑浆迸裂。
张全惊魂未定地望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山岩,吓得喘息不已,李锦昊冲上来将他从地上扶起,那匹受惊的马儿早已逃得不知所踪。
一行人继续前行,在滂沱大雨中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夜倾重牵着风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以手挡在兜里前方,透过层层雨幕依稀看到前方朦胧的建筑轮廓,虽然隔得并不远可是因为雨水很大的缘故,看不清楚,只是从模糊的轮廓中可以判断这建筑的轮廓应该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