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正聊着天,听见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家里几个大人急忙跑出去,就见裴恒倒在地上,李萱站在一边说着什么,而另一边一个黄衣服的姑娘正拉着一个半个孩子,哭的大声的正是这个男孩。黄衣服姑娘站在原地叉着腰,怒骂道:“哪里来的小野种,居然敢推我弟弟,是不是不想活了?”她口中说的小野种,自然就是地上的裴恒。裴恒一脸的愤怒,睁着大眼睛看着黄衣服姑娘。陶真跑过去把裴恒扶起来,这才发现,裴恒的手臂别磕破了好大一块皮,头上还有了一个大包,陶真当时就怒了:“怎么回事?”李萱气愤的指着那个哭着的男孩道:“是黄磊,我和小哥哥一起玩,他过来就说小哥哥是野种,说真姐姐是个……贱人,还用石头打了小哥哥,小哥哥才和他打在一起的。”李萱非常生气,小孩子虽然不知道什么野种和贱人,但是也知道这是很难听的骂人的话。陶真心疼的摸了摸裴恒的头,转头愤怒的看着黄家姐弟。刘慧慧上前打圆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她走到黄衣服姑娘身边说:“梦涵,小恒也不是故意的,我看小磊也没事,这件事就算了吧。”黄梦涵不依不饶道:“打伤了我弟弟就想这么算了,没门儿。”陶真给气笑了:“正好,我也不想就这么算了。”黄梦涵看着陶真的眼睛就像是要喷火。女人最了解女人,陶真知道,这个黄梦涵讨厌她,因为什么,陶真不知道,她和这个村子里的姑娘们,很少有来往。不过今天的事,本来就不是裴恒的错,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说话间的,黄梦涵的娘吴娥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自己儿子在哭,当即怒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打我儿子?”她一眼看到了裴恒,就要上去收拾裴恒,她有亲戚是稽查司的,丈夫又是采石场的把头,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习惯了,根本不管自己的有没有道理,反正这个村子里,很少有人敢跟黄家过不去。陶真一把将裴恒拉到身后,看着吴娥那张刻薄的脸,冷笑:“打他怎么了?小王八羔子小小年满口喷粪就该打,再说了,是他先动的手,我弟弟的头都被他打破了,我告诉你,虽然我们是流放过来的,可是你们黄家也没有权力随意打杀我们。”吴娥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陶真会反驳她,以往的时候,村里人哪个不是害怕他们家,吴娥又泼辣,他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可是现在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反驳她?还敢骂她的儿子?吴娥忍不了。她非常泼辣,上来就要和陶真动手,陶真此人也是十分凶悍,从前在孤儿院她也是从小打架打大的,而且也是十分记仇的人,这几个月做农活,力气也有,吴娥没讨到什么便宜,反倒是头发被陶真揪下来一大把。陶真将裴恒往后推了推,凶狠的看着吴娥:“老母猪,一身肥膘白长了。”吴娥怒急,可越是生气越打不着陶真,气的破口大骂。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在看热闹,陶真之前和柳氏打架她们都见过也相当彪悍,吴娥寻常也是欺负惯了人的,如今陶真和她对上,众人心中都觉得出了口恶气。李大娘急的不行,担心再闹下去陶真吃亏,急忙让李萱去采石场叫人去。“你们都别打了。”她想劝架可没人会听。流放村民风彪悍,别说女人,男人们也经常会有摩擦,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刘慧慧也没想到陶真这么厉害,寻常柔柔弱弱的,现在敢跟吴娥打架,她心里高兴,让李大哥看到陶真这么泼妇,怕是以后就不会喜欢她了。黄梦涵也没想到陶真敢和她娘打架,看她娘没占到便宜,她上去就想帮忙,一直呆愣站着的裴夫人虽然很有教养,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陶真吃亏,把裴恒推到李大娘怀里,上去就拉住了黄梦涵。黄梦涵到底是个小姑娘,看到裴夫人便皱眉:“你放开我。”裴夫人道:“你干什么去?”她的手死死地抓着黄梦涵:“想拉偏架就不行。”她一个世家千金,活了大半辈子连和人吵架都没有过,可今天她和黄梦涵拉扯在一起,也顾不得许多。黄磊看姐姐要吃亏,上去就推了一把裴夫人,裴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李大娘怀里的裴恒虽然吓坏了,可是看到黄磊推他娘,他眼睛通红,跑过去就咬在了黄磊的手臂上。场面一片混乱。柳氏在自家门前磕着瓜子,笑的一脸荡漾。打吧,打吧,打死才好呢。陶真几个月前和她打架扯了她一把头发,她恨陶真恨的要死。当然了,吴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村子里哪个人不讨厌黄家。还有黄家那个死丫头,长的黑丑不说,还穿一身黄,难看就算了,性子还坏,寻常没少挤兑人。柳氏只是在她面前说了一些陶真和霍行的话,她就恨上了陶真,还有那个蠢货刘慧慧…柳氏吐着瓜子皮,脸上的幸灾乐祸怎么也藏不住,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看陶真他们,没人注意到她。裴湛才记了一笔账,采石场的这个活十分简单,他做起来很轻松。他知道,自己能换活,是因为周家和霍行的主意,之前他治好了周小姐,周家给钱他没要,霍行和周家不想欠他这个人情,便拿这个补了。裴湛也没说什么欣然接受了。李徽抽空跑过来问:“怎么样?习惯不?”裴湛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来这里多久了,哪有不习惯的。”李徽道:“习惯就好,不过你要小心那个黄把头。”裴湛放眼看过去,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笑眯眯的,跟人说话也客客气气的,比起其他几个凶巴巴的把头,看起来和气多了。不过裴湛什么人没见过,黄把头这种小人物他见得多了,就是一只笑面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捅人一刀的。“他怎么了?”裴湛不记得自己和他有过什么过节。李徽压低了声音说:“本来他想把他一个远房亲戚安排过来的做你这活的,听说和稽查司都说好了,结果霍大人忽然吩咐这活让你做,他那亲戚就没上,黄明这人阴险记仇,你小心点。”裴湛点头,继续记他的东西。王三看到他们两个,大喘气跑过来道:“出事了…”李徽皱眉,他感觉王三像个报丧鸟一样,只要他出现,准是出事了。“什么事?”李徽皱眉问。王三喘息道:“陶真和吴娥打起来了。”裴湛抬头。陶真?和人打架?他没见过陶真打架,但是裴湛知道,陶真这个人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她敢半夜去砸柳氏的窗户,可见这人品质和他有些相似之处。“吴娥是黄明的婆娘。”李徽小声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吴娥泼辣的很,陶真别在吃亏了。”裴湛点点头,起身准备去跟司里说一声,请一会儿假,可他刚站起来,就又有人跑过来,在黄明耳边说了什么。黄明眼睛眯了眯,抬头,发现裴湛在看着他,还朝着裴湛笑了笑,这才匆匆走了。李徽道:“你也快去,别叫黄明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