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目视邓广,“将军,项裨将我已经带回来了,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项雨在一边颇为玩味的看着邓广,似乎是想要知道邓广会如何回答。
但邓广却并没有开口回答秦定的问题,反倒是看了一眼项雨,脸上笑意盈盈。“秦将军,你这心急的性子不好,得改。”
他的视线始终都不曾移动,和项雨望向他的目光短兵相接,两人竟然都没有避开。
“项裨将,不知道你觉得我的为人如何?”邓广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脸认真。
项雨明显的愣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将军,这还用问吗?整个虎牢关谁不知道邓江军为人极好,在皇朝所有将军中,都是排的上号的。平时不仅体谅手下,宽宏大量,战时更是足智多谋,敢为人先,哪一次立战功,邓江军的功劳不是最大?哪一次犒赏手下,邓江军的奖励不是最多?”
“哈哈……”邓广闻言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还是项裨将为人实诚,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在大家眼中我竟然是如此一位好将军,那群好听话从来不对我说的家伙,这次绝对要好好整治他们。”
也不知道是邓广的思维太跳跃,还是他刻意如此,不想让人掌握他的思维。上一刻他还在和项雨讨论属下对他的看法,下一刻,话锋一转,竟然又开口道:“项裨将,不知道你可知晓固安县这个地方?”
固安县三字一出,项雨心中顿时觉得不对,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问出了这个问题的邓广,似乎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然而邓广神色中却没有丝毫波动,他就像是随口一问,想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就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
固安县虽然地方小,但对于项雨来说,这却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在那里,他不仅重获新生,而且更是杀了固安县县丞之子杜远和一位统领五十骑兵的骑尉。杀杜远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是杀圣光皇朝骑尉的罪责可就不小了,那绝对是掉脑袋的事情。
偏厅之中,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项雨一双星目不知道何时已经眯起,原本藏在眼中的寒意化作了浓郁的杀机。
似乎是感受到了项雨情绪上的变化,秦定的右手已经覆盖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刀刀柄上,稍有不对,他就会第一时间拔刀出鞘。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邓广脸上的盈盈笑意慢慢淡去,但却仍旧未能让他变得严肃起来,他的手指缓缓的敲击茶杯的杯盖,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略微沉吟了一下,项雨轻轻开口,“固安县我自然知道,这是大荒州辖境中的一个小县城,连定北县都比不上,我这一路北上,倒是从那里经过,那里虽然称不上荒芜,但也绝对算不上繁华。不知道邓江军突然提起固安县是什么意思?难道那里藏了将军的红颜知己?”
项羽的灵魂毕竟才和这具身体融合,虽然他自身经历了两千多年漫长岁月,但他融合的这具身体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多多少少沾染上了一些年轻人的习性,城府有时候自然算不上有多深。
但这一番话说下来,他便重新恢复了镇定,言语之中竟然还敢打趣邓广。
这让邓广对自己眼前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年轻人更加高看了一分,他早就已经把项雨调查了一个清清楚楚,所以在他看来,现在的项雨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演技再好,除了让他觉得可笑,就再也产生不了其他情绪了。
“固安县中倒是没有我的红颜知己,只是我有一个远方表弟被人杀了,我那个远方表弟叫宋宪宇,不知道项裨将有没有听说过?”邓广口中再次出现了一个让项雨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的名字。
这一连串的试探,项雨心中几乎能够肯定,自己面前的这个邓广绝对是把自己调查清楚了,他才不会相信邓广会有一个远方表弟在固安县当骑尉,以邓广在大荒州的权势,他要是有个远方表弟,不说给他弄个裨将当当,但督尉绝对是少不了的。
这样看来,眼前的邓广用心就很值的揣测了。
对此,项雨选择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从固安县只是匆匆路过,并未待太久,因此倒是不认识这个人。不过,身为邓江军的远方表弟,竟然被贼人杀死,这贼人简直是胆大包天!项雨恳请将军让我带领手下将士,前往固安县捉拿凶徒。只是,不知道将军可有关于凶徒的线索?”
看到项羽仍旧不为所动,邓广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声,对项雨更加欣赏了几分。
但越是欣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杀意也就越重。
“呵呵,项裨将对邓某还真是有心,至于线索吗,我这里还真有。从固安县传来消息,杀死我那远方表弟的凶徒名叫项雨,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巧,竟然和项裨将的名字一模一样,这真是让我不得不对项裨将产生几分怀疑!”
邓广的话才刚说完,项雨都还没有什么动作,一旁的秦定竟然就突兀的站了起来,他抽出了腰畔长刀,就想要冲上去对邓广动手。
这个人高马大的杂号将军,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邓广一直没有追究项雨擅自带兵火烧黄龙帝国军营的事情,原来他对项雨早就已经是步步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