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学渊源深厚的卢龙老武夫,张顺举觉着郑二哥评价李洵办事不牢非常贴切,还在边喝酒边点头。可是后面听黑厮说想勇挑重担,老铁匠就一口酒没忍住,“噗”地喷了妹婿一脸。
“且住!”张哥将嘴角一擦,道,“你失心疯了吧!”
黑爷话刚开头就被喷了满脸残酒,还混着肉屑口臭,十分晦气。也把手擦了脸,不悦道:“怎么?”尽管张泽已经给他反复分析道理,但是午夜梦回,郑二心里躁动得实在难耐。
张顺举道:“二郎,咱若有这实力,哥哥绝不拦你,可你摸摸良心,有么?”老铁匠不知张书记已经分析过了道理,生怕老黑犯浑,就要给他上课。
其实郑大帅不是不懂道理,他是不甘心。
野心这颗种子就像小强,生命力极其旺盛。
哪怕理智清楚,但是老黑就是忍不住要试探,抱着一点侥幸。
看舅哥一点颜面不留,郑二可不想再听人说教,忙打断道:“我知矣,知矣。没说完呢。”
“那你说。”
郑大帅只好就坡下驴道:“后面我想来想去,李头儿一时还成,定会有所安排。若再有个几岁,李洵年长些,再有些军功,又或者大局抵定,他做个守成之主亦无不可。
叵耐梁贼势大,差错不得啊。
这小子说在军中历练多年,其实差得远。
因此,我寻思着,若李三郎接位,是否更好一些?”
张顺举勾着妹婿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想押李老三?”
押宝李三,老铁匠并不抵触,至少比李洵那黄毛小子能好接受。
毕竟,小白脸这是几大铁的兄弟,而且这货办事比较规矩。至少张哥觉着可以接受。于是,两个老流氓迅速在此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
二月初四。
贵乡北,联军大营。
屯兵于此已近一月。
永济渠以北,已无成建制的梁兵、魏兵。
贝州彻底沦陷,人口、财货被洗劫一空。代北、山北都需要大量人口充实,估计这一把就能迁去十几万口。
有了贝州做榜样,博州十分识相。经十三郎居中调解,博州与辽王达成谅解,由州里出钱出粮买平安,辽王保证不祸害乡亲,尤其不得干扰博州的春耕。
春天不种地,明年吃啥。
自打挨了史十三一顿捶,王德明将军收敛不少,行事非常低调。让去巡逻就老老实实巡逻,让在营就踏实歇着。在营里好吃好喝,还有节目看,挺好。就是走路绕着点魏博出身的辽兵就成,其他弟兄都还友好。
“竹板这么一打呀,别个咱不夸。
夸一夸,那个朱老三又来送钱啦!
朱老三这个大梁兵,那是没说地。
钱也多,马也多,还穿着一身花。
西边刚过河,就被摁地一顿擦,
打得王景仁,掉头就逃啦……
这个打竹板,这个迈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