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武道:“我不甘心呐。若能……若能……拿下……
“放屁。带千把人去能干个球?没得将你我埋在里头。”郑守义态度坚决,道:“不过,我这毅勇军、常捷军也有万多精锐,你在那边有探子吧?我让弟兄备妥,一俟晋阳有变……
对,李存贤不是在那边么,看能否与他对上。河东如今没多少兵,还大部都在南边应付梁军,晋阳能有几人。嗯?”
老黑手刀批下,杀气腾腾。
有袭破契丹牙帐的案例,有雪夜下定州的经验,在长途奔袭这一块,郑大帅很有信心。当初未能在魏博搞一把,屠子爷尤其耿耿于怀。若能在河东耍一把……嘿嘿,立下这个大功,只要我老郑不闹,放眼卢龙,谁能动我?
哎,如能移镇河东那不是更好。
黑爷对自己的灵机一动十分满意,冲李三不住猛笑。
李崇武知道是说不动这老黑,思索片刻,道:“也罢,我先在定州住下看看。上元节也过了,你让队伍做好准备,随时出发。”
……
潞州。
李嗣昭被堵在城里半年有余,城里暂时粮食还有,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
这么不上不下死扛能有前途?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
河北兵呼呼啦啦上来,又稀里哗啦下去,这都半年了。
就看城外这两重寨子,李嗣昭将军就得给朱三送个大写的“服”。十几万人围着爷爷,愣是从城下把甬道修到白陉口,真有瘾呐。
儿子李继韬在旁恨恨道:“父帅,这都多少日了。周德威据守余吾寨,不发一兵,居心叵测呐。”
“莫乱讲。晋王有恙,他守住余吾,梁兵便不能威胁晋阳。”矮冬瓜李嗣昭负手踱步,道,“我是看出来了。梁兵志不在潞州,而在晋阳啊。”
十万大军围城,真要猛攻,潞州早就破了,这点见识李嗣昭岂能没有。
围城打援,进而取晋阳,一举下河东。
嘿嘿,朱三想得挺美。
“父帅!”李继韬感觉爸爸格局小了,上前一步道,“潞州要地,却也是死地,为何要阿耶在此?父帅,晋阳有坏人呐。”
“嗯?”
李继韬劝道:“晋王身体抱恙已非一日。自起事以来,父帅随晋王南征北战,功勋卓着。若晋王不在,这节帅若由李太保接位,我等自无话说。然晋王有意传位李亚子路人皆知。
阿耶,那厮不过一稚子,于我镇无尺寸之功,凭甚要奉他为主?
嘿嘿,置我军于此,只怕用心歹毒啊。”
李嗣昭回手一掌抽在儿子脸上,抽得李继韬转圈,怒道:“住口。”
李继韬捂着腮帮子,犹自道:“丁会与晋王交通,非止一日。河东力蹙,谁人不知。这潞州名曰在梁军,实则与在我有何不同?非要捅这个马蜂窝。
完事彼辈拍屁股走了,却将阿耶留此。
我闻卢龙几次相邀晋王出兵河北助战,晋王皆不允。正是那李亚子,说什么河东、河北唇齿相依,撺掇晋王来取潞州。
父帅,你平日一心放在军伍,对晋王一片赤诚,可是有人要对你下毒手啊。”
李嗣昭再次举起巴掌,但这次迟迟没有落下。
当初任他为昭义节度使,留守潞州,冬瓜哥还多少有点沾沾自喜,后来梁军围城,他也慢慢品出点不对味。此刻次子这般说法,李嗣昭也是越想越有道理,天下哪有那么多巧事。
看父亲意动,李继韬连忙煽风点火道:“父帅,方今之计,或投梁朝,或奔晋阳,二选其一。时不我待呀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