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挑开,再刺。
刺,刺,刺!
今天的战斗与前面一战完全不同,更与嗢末、六谷蕃不可同日而语。
这里是修罗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可心无旁骛地杀,杀,杀!
也不知刺出了多少枪,亦不知过了多久。披着大几十斤铁甲,端着小十斤的大枪杀敌,实在是件苦活。哪怕唐军训练刻苦,他们毕竟都是肉骨凡胎,也许只是转眼之间,王可便已觉手臂开始酸胀疲累,可能动作都开始变形。
队副郭雀儿依然是站在队后。
小伙子父母早亡,跟着姨母一家生活。虽然姨母、姨夫待他不错,终究难免寄人篱下之感。后来有幸从军,从晋阳乡下走出,应募讲武堂,做了娃娃兵,又从幽州辗转数千里来到这河西之地。
在大唐的这支军队里,郭雀儿习武学文,经历了此前完全不敢想象的生活,他已经沉浸其中,他已经是其中的一员。
郭雀儿年龄虽小,但是课业优秀,身体也硬,如今被下放一个队副,这次西征活下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陌刀放在脚下,小伙子抱起了长弓准备瞧瞧机会。
因他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底板也差点意思,不是老屠子、王可那等七尺长汉,要将七尺多的陌刀挥起来多少有点勉强。
再说,此时他在队尾督战,这刀也没有用处。
郭雀儿左手取弓,右手捻箭,很想一展身手。怎奈何前面都被队员阻挡,完全看不到敌军。他干脆走到队列侧面观察局势,旁边十六、十七、十八三个大队的阵前倒是瞧得清晰,可惜他是十五队的队副,也不好往人家那边放箭。
只好又转回来。
让他做队副,除了有对这个后辈的照顾,更重要的则是郭雀儿最合适。
按军法,队长是要带头拼命的,军法官与两个跟班就是执旗与护旗,战时照样得站在前排做榜样。
什么“弟兄们给我上”的画面,正常在唐军绝不允许。
因为队长、军法官都在前排拼命,副队长就要担负一些指挥职责。
对,就是指挥职责。
除了在队尾督战,队副就要负责观察战场,注意后方的命令并临阵指挥。
你想这个道理也不难理解,队头和军法官都在前面拼命,哪有功夫关照后面的大旗?郭雀儿这小子会看地图画地图,对排兵布阵也有很深的底子,头脑清醒,为人机灵却不油滑,由他在后面看着,全队上下都很放心。
郭雀儿的左边还站着俩队副,也跟烫了屁股的猴儿般焦躁不安。
接战只转眼功夫,不止敌军血雨纷飞,更有许多唐儿断臂残肢倒地,战况激烈实乃西征以来第一残酷。
常捷军虽训练刻苦,对手毕竟多为草原胡儿,纪律比较散漫,装备比较拉稀,与归义军这等硬扎哪里相同,又没怎么在中原对过梁军,不免都有些不适应。
眼看自家兄弟倒下一个又一个,郭雀儿是心如刀绞。
常威,常威……
还好,这小子得老兄弟关照,被放在最后一排,暂时还没送命。
可是,这样杀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终于令来,后面二十三大队的队正跑过来高喊:“轮换,轮换!”
有些不知所措的队副郭雀儿忙将弓背了,拾起陌刀在手,引导这位队长来在本队最后一排中间位置,高喊:“闪开,轮换。”
十五大队的军士闻言,立刻左右分开一条窄缝,由得二十三大队的队长带着他的旗手与护旗挤了进去,身后则是二十三大队的甲士们。
一排一排,直至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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