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说了,养病最是忌讳心情不顺畅了。”她眨巴眨巴了眼睛,目的十分明显,“女儿下次一定照顾好自己。真的。”
永丰帝见她这样,装模做样地板着脸,伸手去戳唐翘的额头,“没吃痛是吧?还想有下次呢?”
“不想了不想了。”唐翘极力摇头。
知晓女儿是当真舍不得那谢氏的姑娘,他叹气:“你呀你呀。我不换她就是了。”
谢皇后跟着露笑,“陛下最是疼爱公主们了。”
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皇室那么多皇子里,能得永丰帝喜爱得也就那么一两个罢了,可公主里头,有一个算一个,他都更宠着些。
三公主唐妍没在紫宸殿胡言乱语之前,也是很得他喜欢的。
永丰帝与谢皇后对视一眼,夫妻二人也是难得这样聚在椒房宫多说说话。
他拍了拍谢皇后的手,道:“礼部和司天台送上来给芝芝的封号我都瞧过了,虽说都是好意头,可总觉着差了些什么。这些时日,我思来想去,琢磨了一个。”
“景候昭华,人祗允庆。”他展眉,看向唐翘,“就以昭华为封号,芝芝可喜欢?”
唐翘点头。
怎么会不喜欢呢。
“昭,明也;华,贵也。”谢皇后笑意更深,“陛下实在有心了。”
唐翘看着帝后二人之间升起的温馨,便也不多搅扰,略说了会子话就佯困告退了。
回清凝殿的时候,但见烛火微明,谢婉柔临烛台跪坐着,手中执了笔,一笔一笔,似乎在抄写什么。
许是她进门的带了风,烛火身姿微有摇曳,惊了她的思绪,她回神过来,忙搁了笔起身来迎。
“殿下。”她盈盈福身,竟是行了周周正正的叉手礼,而不是寻常的福身礼。
唐翘微微惊愕,走过去,“不是说私底下便不要拘礼了吗。”她看向那边桌案上的手抄书卷,“你这是在做什么?”
“抄书自省。”
唐翘走近一瞧,粗略计算都有几十之数了,可见是打午后回来开始就在抄了,她眉梢微压,微有不悦,“谁罚的你?”
谢婉柔摇头,“婉柔身为殿下伴读,不仅未能保护好殿下,反叫殿下因我而受伤。”
“我是问,谁罚的你。”
她语气突然凌厉起来,谢婉柔微怔,恭敬回话:“并未有人罚我,是我自己想要警醒自己。”
“你可知我为何要护你?”
这话叫谢婉柔怔愣在那里。
殿下为何要救她?因着她是伴读,因为她是皇后的侄女儿,是秦国公府的人?
可似乎,都不是。
她垂首,眸光落在自己半抬拘着礼的手背上,心头却涌起些别样的情绪来。
正当她不知如何回话时,上头那人的声音缓缓传至她的耳畔。
“只是因为,你是谢婉柔。”
三月里的夜风还裹挟着凉意,掠过屏风缭绕而来,叫她一时间恍惚失了听。
十二岁的她,身上背了许多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