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系统弹框声,都在恶狠狠催命。
而每每杀掉一个病毒文件,就会在程序思维中窜出另外一个病毒文件。正如无限增殖的癌细胞,杀之不尽,让人绝望。
渐渐地,布莱特感觉脑子越来越热,他的身体开始不规律地颤抖。
炙人的浓郁白热气和泄露出的淡蓝微电流勾结到了一起,悄悄商谈起满怀祸心的合谋计划。为了实现这个置人于死地的险恶用心,它们迫不及待地,在主人无法反抗之际,趁机钻进他的大脑、脖子、胸膛、直至四肢。
在病毒的全面入侵下,布莱特的脑子愈发昏沉。
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开始混乱起来。所有的事物都改变掉了以往的颜色和气味,甚至形状!视野范围内的一切景象都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无论是棕色斜纹布的沙发,还是乳白色的空调,亦或是透明玻璃制的茶几……
明明脑袋烫得要死,可极其怪异的是,身体反而阴冷得可怕,就好像置身于冰窟之中。
布莱特全身发颤,抖得不像是个正常人。
他满嘴都是苦和热的味道。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塑胶熔化后的味道,他有心去确认,但却无能为力,因为触感接收器不再灵敏。渐渐地,他眼前的光线都在灼烧,不断爆裂出黑烟和火星。可火星爆裂的噼啪声他却压根听不见,他能听到的就只有当当当的弹框提示音。
意识恍惚间,窗帘布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雪白人影,但又好像是幻觉。
恐怖开始侵占他的意识。
他不想再这么下去,出于自卫本能,他开始对着那些朦胧而又恐怖的景象大喊大叫。但真这么做的时候,他却愈发惊恐。他发现,他压根就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
变聋了?
带着对生命的渴望,布莱特拼尽全身力气,继续狂乱嘶吼起来。
不!
不要,我得活着,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感觉是嘶吼出来了,但实际上,他只是张着嘴,眼神呆滞,一动也不动地仰面望着天花板。他的嘴边,黑烟虽然不再,不过嘴皮那边却在滋滋冒出热气,显然温度不低。而他的人,依旧那副有气无力的死样子,软趴趴的。
布莱特在房间内和病毒做着殊死搏斗,可门外待命的手下们却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哦,如果说隐约闻到一点点塑料焦臭味算是的话,那倒是能说,房间里头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正常的。
摄于老大刚才爆出的可怕威势,他们不敢进去。但没有进一步的命令,他们又不能走。他们只得不安地聚集在一起,低声猜测、议论着老大莫名发火的原因。
“外文:依斯拉,你平常和老大熟一点,你说说,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那帮人给气的?”
依斯拉摇摇头,“外文:我看不大像。真要是这样的话,老大一早就发火了,怎么会在准备抓人的时候生气?”
问话的那人想起一件事,“外文:对了,刚才老大发出命令之后,不是突然低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吗?是不是分析错了,所以就……”
依斯拉耸耸肩,不置可否。
“外文:天知道,反正我们在这里老实待着就是了。”一个络腮胡有点不耐烦地插话,“怕什么,这里还能出乱子?”
想想也是,这里可是他们的大本营。不过,问话的那人仍然不放心,“外文:我说尤利西斯,这都已经过去半小钟头了,房间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听到这个建议,众人俱都慌张摇头。
络腮胡更是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外文: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
那人被问住了。他尴尬地陪出一个笑脸,不再多言生事。
历经这段小插曲之后,众人脸色愈发凝重,不少人带着一副愁眉不展的苦恼表情。不过,就如络腮胡所说,没人敢进去,连在门口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滴答,滴答。
大厅内的壁钟指针完全不在意这帮垂头丧气之人的心情,在齿轮的牵引下,它一步一步地,跳跃出精准而又优雅的舞步。
滴答,滴答。
带着欢欣的舞步,指针从十点过五分跳到了十点半。
房间内依然一片死寂。
当初问话的那个人坐不住了,好几次,他想起身过去敲门,但,屁股还未离开沙发靠背,他的人却一顿,又无奈地重重坐了回去。
见到同伴无奈的模样,依斯拉也有点坐不下去。不过,和同伴一样,他也不敢跑去敲门。正值苦恼之际,他忽然灵机一动!于是,他连忙拨通尤文图斯的手机,将这事告诉给了尤文图斯。
“外文:什么?老大突然发火把你们都赶出来了?”正在四处打听情况的尤文图斯,接到这通电话后,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