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啊?”白士诚看出骆文桐对两个女子有些意思,突然开口提了一句。骆文桐看着白士诚道:“你认识?”“不认识。”白士诚摇摇头继续道:“听过。”“那是青楼女子,名为扶柳。”他指了指身着淡黄衣裙的扶柳。“扶柳?”骆文桐仔细打量了一番扶柳面容摇摇头:“这名字不好,不适合她,她应该叫清荷,清灵秀美,宛若菡萏。”“公子真是厉害。”白士诚及时送上马屁:“我曾见过她几次,扶柳本意柔若无骨,她本人却有些荷花高洁,清荷一名着实可配啊!”两人一时间聊得热火朝天,不远处的张伯啸听得一清二楚,明明都是朝廷官员,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讨论女子名字,当真是不知羞耻。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的官家年轻时曾游遍江南,与名妓留下不少风流韵事,如今东宫也是如此,不爱几层筛选的妃嫔,就爱自己寻摸……张伯啸御史出身,一向看不惯这些事,听见骆文桐和白士诚谈起腰肢细软,搂抱……张伯啸再也受不住,一拍桌子:“够了!”够什么够!骆文桐回头看张伯啸:“张大人不来看看?我记得张大人还未娶妻?那两个女子极为貌美,说不得能让你动心呢!”张伯啸哪里受得了这种话,他命硬得很,出生克父母,定亲死未婚妻,汴京城没有一家贵女敢嫁,纵然如此也不曾游走于花街柳巷,洁身自好,如今骆文桐竟然以青楼女子辱他!竖子尔敢!张伯啸冲向骆文桐,满脸怒气,连白士诚都不曾拦住,骆文桐眼中闪过笑意,他就是要刺激张伯啸,两人从来不对付,谁曾想被派到苏州还是上下官。张伯啸曾经是御史,不知告了骆文桐多少次状,现在骆文桐是通判,能直接向官家告张伯啸的状……只可惜官家更信任张伯啸,还有杨峰在后面擦屁股,骆文桐一时动不得他。官场上难争高下,骆文桐岂肯善罢甘休,明的不行就得来暗的,他非得让张伯啸长长记性!如今只需张伯啸率先动手,他便能狠揍一把,从小习武的他自然能将柔弱书生骑在身下。骆文桐的呼吸都加重不少,眼看张伯啸的拳头就要砸向自己,他并未伸手挡下,右手已经握紧准备挥向张伯啸那总是严肃正经的脸,谁料却怎么也没等来疼痛。张伯啸看向一侧,不知何时走来一人,张伯啸的手腕被那人狠狠捏住,动弹不得。手腕处的剧痛让张伯啸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向那人,熟悉又陌生,正是离开汴京大半年的魏修。张伯啸曾与魏修有过几次见面,但不熟。魏修乃是东宫的心腹,张伯啸则紧跟着老师杨峰,杨峰是个老狐狸,纵然对太子不错,但只听官家的话,这样的前提下,张伯啸和魏修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这也足以让张伯啸记住魏修这个人,因为魏修勋贵出身却考中了探花郎,为东宫办事也十分漂亮,连老师杨峰也曾赞过冀国公有个好孙子,魏修一人能使冀国公府富贵延续三代。这些话,张伯啸不曾全然相信,直到福建路赈灾济贫粮银贪污案发生,若不是张伯啸先被调到苏州,他必然要请命调查。魏修做得很好,就连张伯啸也不敢打包票说能比他更好。人证、物证……这事不仅给了官家一个好交代,也给了福建路百姓一个交代,刘璋逃狱之事也被魏修轻松解决,此人当真算无遗策。今日见到魏修,张伯啸还有些震惊,毕竟刘璋刚刚伏诛,魏修为了安全也该离开苏州,回到汴京定是风头无二,怎么还在苏州。除此之外,大半年未见的魏修气质容貌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俨然从高门公子变成朝廷能吏,已有些重臣风采。骆文桐对魏修的出现有些生气,来了怎么不一起打张伯啸?要知道前两日追杀刘璋,纵然事出有因,张伯啸也在送往汴京的折子里参了一笔魏修,说他当街杀人……两人都看着自己,魏修挑挑眉:“不打了?”“本就没想打。”张伯啸倒打一耙,丝毫不提自己故意刺激张伯啸的事情。张伯啸也从魏修手中撤回手腕,疼痛让他恢复清醒,他不能打骆文桐。何况他也打不过,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官,哪里比得上骆文桐这等勋贵子弟从小习武练出的一身腱子肉。见张伯啸也摇头,魏修主动打圆场:“刚刚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骆文桐随即指向船外:“说美人呢。”“我可是为了张大人好,俗话说成家立业,张大人年近而立,还未成家,我也是关心则乱。”“你少胡说八道。”张伯啸丝毫不退,虽然不能打人,但不意味着他要客气:“管好你自己的家务事吧!”骆文桐笑容一僵,张伯啸算是说到他伤处,他娶了高门贵女刘氏,刘氏善妒,张伯啸又好美色,后院日常鸡飞狗跳,连官家也曾提过他家中琐事,他也是为了躲开刘氏这才跑来苏州,谁知道碰上张伯啸,真是进退两难。“好了。”魏修笑了笑:“我来看看什么样的美人。”一旁白士诚主动上前介绍:“魏大人请看,不过是两个青楼女子在这处寻欢作乐,您也知道她们招数多……”他说这话不过是为张伯啸开脱,顺便为骆文桐的动作给出一个好解释。说的是青楼女子,不是良家女子就没什么大事,本来嘛,谁会尊重青楼女子呢。魏修也是这般,他随即向外看去,却看到熟悉的人,脸上挂着他从不曾看见的明媚笑容。白士诚继续道:“青楼女子就爱痴缠玩笑,您瞧……”他看到了那人的笑容,忍不住赞叹美貌,谁料下一秒就被踢到一旁。“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说话!”魏修暴怒,一下便将白士诚踢到三米远处,白士诚瞬间吐血,一时不能言。骆文桐本想问些什么,却见暴怒的魏修,一时不敢开口,下一瞬魏修便奔出船外,竟是要去小舟处。张伯啸好奇想:难不成是魏修的熟人?随即摇头,魏修一向洁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