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帘被卷起一角,能望见灼灼盛开的梅林。
亭中无需旁人伺候,四喜与春桃便候在角门。看守梅林的婆子有意示好,送来了炭盆与炒花生,二人围着炭火闲聊,倒也得了几分自在。
姜稚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苏杳:“今日是你生辰,我房中也没什么好东西,便寻了两支钗来。你若喜欢就戴着玩玩,若不喜欢拿去赏人也行。”
“你房中出来的东西哪会有不好的。”苏杳打开盒子,顿时面露惊色。
只见盒子里的两支簪子,一支是珐琅彩花卉簪,一支是金镶玉蜻蜓簪。皆镶金嵌玉,珍贵异常。
这是市面上难以买到的物件。
苏杳脸上的笑变得不自在起来,带着丝酸意说道:“这样的簪子怎会不好,看来还是你房中的金疙瘩银疙瘩太多,两相比较,好的也显得不好了。”
姜稚抱着手炉,并未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显得有些疏离:“你喜欢就好。”
谢宴辞赏赐的东西各式各样,更为贵重的也不在少数。挑选的时候她还特意挑了两个中规中矩的,没想到还是被苏杳话里带刺地怼了一通。
苏杳是个机灵的,见姜稚没有攀谈的兴致,便不再多言,亲手拿酒壶给她倒了杯酒。
“我娘喜爱酿酒,我幼时便跟着她学了几招,来了王府闲来无事就喜欢酿酿酒。这壶果子酒是我自己酿制的,冬日里喝最是暖身又暖口。”
清亮的酒液在琉璃杯中泛着些许红色,散发着发酵后的果香。
有的果子酒甜甜的,不醉人,甚至算不上酒。大盛的女子大多会喝上几口,甚至半大的孩子也当甜水来喝。
姜稚未曾喝过这种酒,不免有些好奇,拿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
原以为会如烈酒般割喉,没想到入口便是浓郁的甘甜。
苏杳见她喜欢,便又劝着喝了两杯。天色渐晚,不远处的梅园已瞧不真切,整个澜月亭却仍是亮堂堂的一片。
江心月虽未到场却让琉璃送了东西过来。
苏杳本想留她喝杯酒却被拒绝,将东西给了翠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宴辞来到园子时,一壶酒已见了底。
一进亭子,先是暖风扑面,再看到姜稚身子斜倚着美人靠,平日清亮的眸子带着些水色,香腮泛红,连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勾人。
一副醉态。
今日生辰,苏杳虽早早便让人给谢宴辞递了信,却从未指望过他会来这澜月亭。
猛然见他掀帘而入,一时竟像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这是喝了多少?”谢宴辞拿起桌上的酒壶轻轻晃了晃,看向姜稚:“醉了?见了爷也不起身相迎。”
“果酒香甜,姜姨娘喜欢便多饮了几杯,殿下莫怪。妾身来伺候殿下。”说着上前解下他身上的轻裘交给翠玉,又给他倒了一盏热茶。
“小厨房里还炖着羊肉,此时吃来最为滋补。殿下先喝热茶润润喉咙,妾身让人再添些菜。”
亭子里暖意浓浓,驱散了谢宴辞身上的寒气。他伸出带着凉意的手去抚姜稚那带着薄红的脸,激得她微微一颤。
接着借着醉意,姜稚一掌拍在他的手上,哼哼道:“王爷惯会欺负人。”
“你自己喝醉酒,倒怪起爷来了?”谢宴辞收回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着春桃皱了皱眉:“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看着喝醉了也不知送碗醒酒汤来。”
春桃本就有些懊悔,被谢宴辞这么一瞪,顿时双腿发软,忙不迭地去端醒酒汤了。
桌上又添了新菜,锅子煮得香气扑鼻,酒也重新温好。
姜稚呆呆地坐着,苏杳殷勤伺候,谢宴辞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近日吃的什么药,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