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她意外的事,刁难自己的不是江心月而是她身边的丫鬟。
奉第一杯茶的时候,她忍了,毕竟如此招摇的进府是她理亏。
第二杯茶却是不想再忍下去,那样滚烫的茶端在手里,已经不是惩戒而是存心要废了她的手。
何其歹毒。
听到琉璃这样问,姜稚轻笑:“姑娘知道烫还让妾身将这茶奉给王妃是何居心,是故意拿妾身撒气,还是对王妃不满?”
“你胡说什么?”琉璃有一瞬间的心虚,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明明是你端不稳茶盏,何必把错扯到我的身上来。”
“是,妾身是端不稳,姑娘是丞相府出来的想来规矩不会差,何不端给妾身看看。若是也端不稳,那便如妾身一样蠢笨。也不必如此颐气指使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把规矩学足了,免得给王妃丢脸。”
琉璃一开始见姜稚忍着还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气性这般大,摔了杯子不说,还连带着将自己也教训了一顿。
顿时气的脸都变了颜色。
眼看着琉璃落了下风,江心月才开口说道:“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只是本宫的丫鬟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教她规矩。不会奉茶便先跪着,何时会了何时再起来。”
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跪一跪也不打紧。
江心月发落了姜稚又极快的看了琉璃一眼。
她如今心思越发大了,原本想着被谢宴辞受用了也无妨。
那样粗鄙狠辣之人,自己也看不上。
只是琉璃的性子再是这般,日后怕会惹出祸根来。
还不如早早遂了她的心思。
江心月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桌面。
想着什么时候再见到谢宴辞,就将琉璃的事向他提一提。
这府里的女人确实太少了。
姜稚安安静静的跪着,除了手指和手背疼的厉害,膝盖反而还能忍受。
估摸着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江心月总该让自己走了。
又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香风拂面,却是苏杳打了门帘进来。
“这是在做什么。”
她先是向江心月行了礼,又看向跪着的姜稚,脸上满是讶异:“姜姑娘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快快起身。昨个才伺候了王爷,这么跪下去身子可受不住。”
琉璃本来见姜稚跪着,怒气稍平,听到苏杳的话又炸了肺。
对着苏杳恨道:“苏姨娘心善,可这善可别用错了地方。这小贱蹄子今日来给王妃奉茶,仗着得王爷的喜欢,根本不将王妃放在眼里。耀武扬威的像是王府里的祖宗。且让她跪着,清醒清醒,要不然怕是要翻了天。”
“原来是因为这个。”苏杳叹了口气,亲自倒了杯茶递到琉璃的手里:“我还在纳闷,王妃的性子最是和善,轻易不惩治人。姜姑娘头回进府怎会让她跪着,定是做了错事才不得不罚。”
说罢,满脸担心的看着姜稚劝道:“姜姑娘,我知道你心气儿高。看不上我便罢了,怎的连王妃也不放在眼里。咱们这样的身份,连给王妃提鞋都不配。还不快磕头认错,再跪下去,王爷知道了怕是会心疼。”
琉璃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最后一句话尤为刺耳。“砰”的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一个妾,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不成?做错事让她跪着已是开恩,王爷知道了,说不好还嫌罚得轻了。”
姜稚垂着头听着,只觉得聒噪。
不过经此一回,倒让她对府里的人有了些了解。
王妃看着严厉,实则自有一套规矩。若不是越了底线,不会轻易罚人。
琉璃泼辣难缠,却也是心思浅显之人,好的坏的都放在面上。顺着她一些,也不难打发。
最最要防备的恰好是看着人畜无害,柔柔弱弱的苏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