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如此麻烦。”白泽扯出一个凉薄地笑容,眼角眉梢皆是冷峭,“陛下,微臣不才,会些医术,不如让微臣来看看。”
“可。”宣和帝微微颔首,又斜睨了一眼霍婕妤。
霍婕妤美目流转,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面上神色变换不定。
如果兰芝醒来之后……
“还请三皇子先为霍姑娘理一下衣裙。”白泽淡淡地瞟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霍兰芝。
女子春季的衣服本就以轻薄飘逸为主,加之霍兰芝今日所穿衣裙乃锦纱所制,仅用一根纱织腰带系起。现下,衣裙腰带已断,外衣散开露出了里面雪白色绸缎的中衣。
日光下,湿了的轻薄中衣贴在身上,曲线毕露,纤毫毕现。
陆温舒面色有些难看,解开自己的外衣,裹在霍兰芝身上。
心里对霍兰芝生出了些许埋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泽走到霍兰芝面前蹲下,翻开她的眼睛,又抬手摁了摁她的肚子,然后毫不怜惜地掐着她的人中,留下一个明显的红印。
霍兰芝悠悠转醒,吐出了胃中的积水。
她见陆温舒浑身湿答答地抱着她,“哇”地一声抱着陆温舒大哭起来:“表哥,我……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白泽讥诮地看着一脸尴尬的陆温舒,起身向宣和帝行以一礼,安静地退到一旁。
陆温舒轻轻拍了拍霍兰芝的后背,掰开像水蛇一样缠着他的手臂,面色平淡:“霍姑娘,男女有别。”
霍兰芝微微一愣,顺着陆温舒的目光看去,便见宣和帝冷冷地看着她。
她心下一惊,转身伏在地上,唇瓣颤颤相碰:“民女见过陛下、见过霍婕妤。”
不待宣和帝出声,霍婕妤几步上前抱住霍兰芝,一双美目中氤氲一层水雾:“兰芝,你怎么掉到湖里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和哥哥、嫂嫂交代啊……”
霍兰芝闻弦知意,泪水涟涟,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请陛下和娘娘替民女做主,是县主把民女推入了湖里。”
霍婕妤泪眼朦胧,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凝霺,红唇轻颤:“霺儿,你为何要这么做?兰芝是你的轻表姐呀……你……”说着,抬手捂住心口,秀气的眉毛蹙起,痛苦万分。
宣和帝揉了揉眉心,这霍家人一个比一个会演,一个赛一个地折腾。
白凝霺轻笑一声,拨了拨耳边的流苏,颇有兴味地瞧着他们演戏:“娘娘,我没有推霍姑娘,我也没必要推她。”
霍兰芝对上白凝霺的目光,心念一转,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县主,我和表哥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何不相信呢?你为何偏偏容不下我?”
白凝霺抬手揉了揉耳朵,秀眉微锁,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一双杏目清澈见底,带着几分委屈:“霍姑娘,你不知道吗?姨母今日举办诗会就是为了替我相看人家。你这么说,会把姨母请的那些世家公子都吓跑的。吓跑了,我就嫁不出去了。”
要不是陆温柔先前派人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姨母此次诗会是有这层含义。
白凝霺双颊配合地浮起两抹红云,活脱脱一副小女儿的娇态,任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话。
“的确如此。”陆温祥微微颔首符合,“母妃此次就是为了替霺儿相看人家。”
又斜睨着霍兰芝,眸底多了几分讥讽:“霍姑娘找借口也找些有说服力的。”
“况且,本皇子亲眼看见你欲推霺儿入湖。”陆温祥甩了甩袖子,笑语盈盈,眸中却只余冷意,“要不是霺儿抬手拉了你一下,你还要在水里多泡会。”
霍兰芝冷汗涔涔,她整个手掌都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嗫喏片刻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霍婕妤瞧了一眼宣和帝沉沉的目光,勉励漾出一抹柔和的微笑,起身走道白凝霺身边,欲拉过白凝霺的双手:“霺儿,是本宫误会你了,兰芝年幼不懂事……”
“娘娘,这一句误会说的倒是轻巧。”白泽冷冷打断霍婕妤,拉过白凝霺,沉声道,“先是霍姑娘欲推霺儿入湖,再是三皇子跳入湖里救人,嘴里却喊着霺儿的名字。微臣怎觉得这是他们事先算计好的呢?”
湖光在艳阳下折射出金灿灿的水,光耀人眼目,刺得人有些眩晕。
白凝霺转过头,见白泽唇角紧抿,棱角分明的侧颜在阳光下泛着层层柔光。不由心下微软,温热的雾气自心头涌起,凝成眼底一片白蒙蒙的氤氲,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