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断续的呜咽吵醒了鹤冲天,她缩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啜泣到颤抖。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在头顶懒懒的。
沈香引声音嘶哑干枯:“先别推开我。”她转身背对。
窗帘被风吹动,一道阳打进房间里,沈香引抬起胳膊捞了一把,想把阳光攥进手里。
手腕绕着绕着,眼泪也浸湿枕头:沈月英不会回来了,她不再存在了。
于是她变成一艘漂泊大海的孤船,没了锚,也没有彼岸。
光缝下,侵略的大手横扫过来捉住她的手,耳边是愈发重的呼吸。
肩膀被扳过,整个人翻转,眼泪变了走向。
沈香引吸了吸鼻子:“不用你觉得我可怜。”
鹤冲天阴沉着脸看她:“不是。”一贯冷硬的表情,声音有些不耐烦的克制:“你当老子什么圣人?”
四目相对,有防备也有狂热。
沈香引:“你会不会喜欢我?”
鹤冲天回得干脆:“不会。”
“那最好。”沈香引反手扣紧了握着自己的大手。
“现在怎么说?”
“我没想过那么多,你也别老说废话。”
“以后呢?”
“各取所需。”
“你要什么?”
沈香引想了想,眼波流转间,手指腾出来指向鹤冲天。
……
沈香引把自己的漂泊感暂时寄托在鹤冲天身上,他够强大,够炙热,也够薄情。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前路危机四伏,也很孤独。
她需要一点点支撑,哪怕这个支撑只是汪洋中偶遇的一片叶子,随时会散。
……
再次回到碧落古镇,沈香引一边要尽快把沈记裁衣收拾出来恢复经营,一边要查那个叫“刘则”的男人。
鹤冲天人脉广,办法多,他带走王翠兰的手机去恢复数据。
从麻河村回来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没联系。
执堂和书院多的是他要处理的事情。
沈香引约了翟新厚和小陈在碧落古镇的咖啡馆见面。
不是她爱喝咖啡,是这古镇也没别的她既能消费起,又能安静聊天的地方。
下了雪的冬季,她穿一身长袖茉莉白的旗袍,收紧的腰身向下大片尾峨佐刺绣,和古镇雪景很搭。
古云实是看呆了,忘了拿钉子,手里捏着空气:“姐姐你这是上哪去?”
“喝咖啡去。”想起来,和古云实第一次见也是那家咖啡馆,“你去不去?”
古云实大吸一口气抿嘴,放下手里的锤子,“去!”他跟上沈香引的步子,“我上次查了,该点焦糖玛奇朵,那个不苦,我点的意式浓缩,最苦!”
沈香引没注意听,抬头看灰蒙蒙的天落下鹅毛般大片的雪花,真美。
古云实顺着她的目光,“哎呀下雪了,我给你撑把伞去!”
大雪会吸纳噪音,一片清静,沈香引看出了神,没听到落在卧室的手机,电话一通接一通的响。
打电话的人应该很急,嗡嗡响的老年机一点一点震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