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站着一个男人,戴着遮了半张脸的白口罩,把“泥孩”装在一个皮质的老式行李箱里。
邪祟雀跃的仰着起皴皱腐败的脸问他:“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你会带我回家的对吧?”
男人没回话,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不紧不慢用打火机点燃后,塞进还剩半瓶的矿泉水里,晃了晃。
接着从黑暗中伸手胳膊,捏住邪祟的脸,将矿泉水里的符水灌了进去。
毫不犹豫。
邪祟沉浸在幻想中,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她开始痛苦的消散,才意识到他在伤害她。
她大声凄厉的质问,男人后退了两步:“谢了。”
说完,提起箱子,走得干脆。
邪祟独自奄奄一息在这冰冷潮湿的洞窟内,月光撒在她空荡荡的肚子上,她发了疯的哭喊,遮盖,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怕。
“你说的对,我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村子。”邪祟合上眼睛,血色的泪珠沾在颤动的睫毛上。
沈香引被她这句话拉回现实,她喉咙滚动了一下,低声:“繁衍不是你唯一存在的意义,就算你不会生,一辈子都不生,芒果也爱你,还有别人也会爱你,最重要的,你也应该爱你自己。”
说完又自嘲,讲这些没用的话做什么?
她捏着银针,没犹豫要送她最后一程。
王翠兰可怜归可怜,但她不该溺死沈月英。
脑海中沈月英的脸,在阳光下笑得灿烂,下一秒,切换到溺死时的可怖。
沈香引发狠刺出银针。
“嘿!”山洞外,一句响亮的京腔,打断沈香引的动作。
是阿傍,和上次一样的马面裙和牛头骨面具。
沈香引看他站着不动:“卡住了进不来?”
阿傍摘下面具,弯腰进来,“她都这样了,你手下留个情呗。”
沈香引咬牙,怒声反驳:“可怜就有理由伤害别人?她溺死了沈月英!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是啊,所以不能便宜了她。”
沈香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做事嚣张无度,但总要给阿傍三面分子。
转身拉住阿傍的袖子,语气软了几分:“什么安排?”
此时一直在当背景板的鹤冲天靠在洞壁边上,食指摸了摸眉心,他从进来就一直在看沈香引一个人无实物表演,各种自言自语,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失神,一会儿又伤心,一会儿生气,现在怎么还撒上娇了?
鹤冲天:“你跟谁说话?”
沈香引没回他。
阿傍勾起一边嘴角,看向鹤冲天,“饿鬼道,给个机会,你自己不也说了嘛,这世界公平正义由不得一个人判定。”
沈香引不甘心的长叹一口气,收起了针,“听你的。”
阿傍不置可否:“嗯…”闪着寒光的铁链,猛地一下抽在水中,荡起水帘,接着再一甩,套在邪祟头上。
“祝你好运。”说完,阿傍瞥了一眼洞穴外,瞬间带着邪祟消失无踪。
阿傍不会说多余废话,沈香引还在想,“祝你好运”什么意思。
突然听到锋利划破空气的声音,朝洞外看,几支弩箭快速朝着狭窄的洞里射进来。
“小心!”沈香引转身挡在鹤冲天身前,扑倒他。
晚了一步,二人的体型差距大,一支弩箭不偏不倚射在鹤冲天的肩膀上!
他闷哼低骂了一句,要向外追出去。
沈香引拦住他,将他拉到拐角安全的地方,“让我看看!别动!”
她不认为,一个善用蛊术又心狠手辣的坏人,会放干净的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