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绿柳就得知柳昭君已归,担忧她历经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打算次日再去拜访。未曾料到她主动登门,绿柳当即满心欢喜地将她迎进内室,两人关上门私语。
“气色倒还好,只是看起来又消瘦了一些。”坐下后,绿柳仔细端详着柳昭君说。
“在外奔波,自然不如家中舒适,过几日就会恢复的。”柳昭君不愿耽误太久,略作寒暄后直切主题,“我从四姨娘那里听到了一些有关画楼的流言蜚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绿柳微怔,随即问道:“你是为此事而来的吗?”
"确实如此!"柳昭君回应,"你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快告诉我那些神秘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然而绿柳却皱紧了眉:"这些只是琐事,你现在最该考虑的是如何防止秦婉如进入侯府。哎,难道你还没听说这个消息吗?"
"我已经知道了,早就听说了。"柳昭君回答,"那件事不必急于一时,先告诉我关于绘楼的状况。"
"怎么可能不急?"绿柳忍不住起身,焦急地说道,"袖儿,你一向明辨是非,秦婉如腹中已有了胎儿,转眼间就要成亲。再不阻止,一切将无法挽回。将军派你来,你的任务是什么,你不会忘记吧?难道你要亲眼看着小公子被秦婉如当作亲子养育?万一她以母爱之名要求亲自照料,即便是老太太也无法阻止。孩子还小,现在接受什么教育将来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等他能开口说话,他可能会叫秦婉如妈妈。他是我们小姐用生命换来的,怎能认别人为母呢?"
绿柳的担忧柳昭君都明白,但在她眼中,十个秦婉如也抵不过一个绘楼。秦婉如的事在控制之中,而绘楼的事却出乎意料,可能随时失控。无论是流言还是事实,她必须趁事情未恶化前将它平息。
然而眼下,她与绿柳各自焦急并不利于解决问题。绿柳不清楚实情,她只能暂时搁置绘楼的事,先解决绿柳的忧虑。
"有一件事情,我之前匆忙离开,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她慎重地对绿柳说,"我觉得,杀害你家小姐的凶手,可能不仅仅只有红姨娘一人。"
绿柳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的意思是,红姨娘并没有招供全部?难道还有其他人?"
"别急,坐下,我慢慢告诉你。"柳昭君安抚地抬手,示意她坐下,"你还记得红姨娘之前所说的话吗?她承认下毒,但毒药只会对孩童起作用,不会伤害成人。我一直对此存疑。在送她走的那个夜晚,我用各种方式试探她,可直至最后一刻,她依旧坚持那个说法。所以我相信,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能是另一个人。"
"。。。"绿柳深深吸了口气,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随着红姨娘的去世,她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小姐的血仇终于得报。现在只剩一件事,那就是设法嫁给李清平,替小姐守护小公子一生一世。于是,得知秦婉如怀上了李清平的孩子后,她心急如焚,几夜未眠,正愁该如何阻止秦婉如,袖儿却告诉她可能还有另一个凶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些无法招架,甚至难以接受。她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万一红姨娘是在说谎呢?"她不确定地问,"如果照她所说的,那种药针对孩子,为何孩子安然无恙,而我家小姐却离开了我们呢?"
"或许是因为命运女神的眷顾,又或许那神秘药剂仅对未出生的生命起作用,对即将降临的孩童无效。"柳昭君沉吟道,尽管孩子安然无恙,但她谈及此事时,仍感寒意透背,掌心沁汗。她不敢想象,若红姨娘的秘药真起了作用,她的孩子会遭遇何事?失去了孩子,她再生无数次又有何意义?
"感谢柳界的庇护!"她虔诚地双手合十,向着幻想中的柳界致敬。
绿柳也仿佛感受到了这份沉重,跟随她行礼,然后追问:"为何你如此信赖红姨娘的言辞?"
"生死边缘,她已无所保留,况且我确实对她进行了种种试探。"柳昭君解释,"你既然信任我这个人,便该相信我的洞察,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他人。"
她无法向绿柳透露,判断的依据源自那个濒死之人的最后话语,因为当时唯有她独处,听见了那秘密。
"我岂能言明自己就是小姐的魂魄转世,这样的奇谈怪论又有谁能信以为真呢?"她暗自思量。
绿柳沉思片刻,最终选择信任柳昭君:"那你认为凶手可能是谁?"
"你觉得呢?"柳昭君反问。
"秦婉如?"绿柳谨慎地提及名字。
柳昭君微微颔首,笑道:"所以,现在你还觉得她的到来是祸非福吗?"
"什么意思?"绿柳一时间未能领会。
"若她一直住在丞相府邸,我们如何确认,如何暗中调查呢?"柳昭君提醒道。